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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门密室 作者:微笑的猫

    她拉着唐缈往家走,边走边问:“是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和家里人一起来的?”

    唐缈说就我一个。

    姥姥显得略微失望,但只是不易察觉的一瞬间,她笑着说:“你不错呀,敢一个人出远门了。这些年你姐姐好吗?”

    唐缈觉得奇怪,姥姥不问唐家的父母,却直接问姐姐唐杳,好像和她更熟悉一样。但根据唐缈对姐姐的了解,那位人民教师甚至在这次出走事件发生之前,都不知道重庆还有一个老家,更别提这位半路冒出的姥姥了。

    “我姐姐挺好的,今年结婚了,我妈还等着明后年抱外孙呢。”唐缈说。

    出乎意料,姥姥并不高兴,只是客套地假笑了一下:“哦,结婚好啊,恭喜恭喜。对象什么职业啊?”

    唐缈说教师。

    姥姥又连说了两个不太由衷的“好”,见唐缈不解,她压低声音:“现在有人,等会儿再说。”

    第13章 唐门之六

    “人”当然是指蹲在边上偷听的司徒湖山了。司徒湖山闻言用力嗤了一声,说:“我聋的,听不见阴谋诡计!”

    “你死的最好!”姥姥冷笑。

    姥姥进屋看到八仙桌上简单的饭菜后,埋怨怎么客人远道而来都不做点儿好吃的,赶紧下厨给炒了一碟鸡蛋,蒸了一碗腊肉,又加了两样素的,这才风风火火地招呼大家吃饭。

    饭桌上她也只打听了几句,读书怎样,父母好不好,路上顺利与否之类的。

    司徒湖山一直在旁支棱着耳朵听,但姥姥偏不问,说的都是些亲戚之间的客套话。

    吃好了饭,她又张罗着给唐缈找地方住。

    唐家房子虽多,但有些已经空置了几十年,连张多余的床也难找,姥姥便让唐缈则和司徒湖山挤一窝。

    司徒湖山当面没敢发作,半夜三更却跳起来作妖,先是装羊癫疯,后来又说得了脚气传染,逼着唐缈也去睡门板。他表示年纪这么大了,万一半夜里突然死了就太麻烦唐缈了,又建议唐缈去厨房睡,厨房里暖和。

    唐缈说大三伏天的,我要什么暖和?

    司徒湖山就口吐白沫,连声说你再不走我就要死了,赶紧拿根筷子来给我咬着,否则我就要把舌头咬断了!

    唐缈被赶出房间,扛着门板进了厨房,一觉睡到大天亮。

    清晨的峡谷凉爽宜人,雨雾弥漫,湿漉漉,甜丝丝,还能听到谷底小溪流叮咚作响,有蛙叫,却奇怪地听不到虫鸣。唐缈在厨房里枕着胳膊睡得好香,连被司徒湖山从屋里搬到井台上都不知道。

    司徒湖山把他往井绳上一挂,正要往下扔,姥姥冲出来喊:“老东西,你干什么?”

    司徒湖山便披头散发地跑了。

    姥姥把唐缈拍醒:“起床啦。”

    唐缈仍然躺着,左右看看,一脸迷蒙:“姥姥,我梦游?”

    姥姥说:“梦游的可能还比你警醒些!我下地的去了,早饭在锅里。”

    唐缈问:“您种地?”

    “不种地吃什么?”姥姥解开围裙随手挂起,一手抓镰刀,一手挎着小竹篮走了。

    唐缈用打井水洗漱,去厨房吃过饭,然后四处找唐好玩。

    唐好也不在家里,正带着唐画在药园里锄草。

    她这个年纪应该上初中了,却因为腿脚问题无法出门,连最近的小集镇迷仙堡也难得去一趟。但她识字,而且还不少,读普及名著(比如《红楼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牛虻》等)毫无障碍,应该是姥姥教的。

    唐缈帮她干活,可尽添乱,还没她自己干得利索,她抢回锄头说:“我来吧,你是个城里少爷!”

    唐缈问她:“为什么老家这么大房子,除了司徒湖山,就只有你们三个人住?”

    唐好说:“我不太清楚,姥姥不喜欢说这个。我一生下来爹妈就不要我了,姥姥把我抱回来养着,等到我记事,家里就只有我和她两个人,一直到四年多前才添了唐画。不过呢……”

    “不过什么?”

    唐好说:“不过以前唐家好像族人挺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个都没有了。”

    一个都没有了?

    唐好说:“我小时候睡觉之前经常缠着姥姥讲故事,姥姥也提到过,说我们家原先是在成都那块儿的,人称蜀中唐家,是个特别大的家族,宅子连宅子方圆数十里,上上下下有六百多号人。清代咸丰或者道光皇帝年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举家搬到这里,后来家里人就渐渐散了。”

    唐缈总结:“所以原先是个封建大家庭,家主说了算,然后人丁凋零了?”

    “好像是。”

    “看来家主是个关键人物,前任家主你见过吗?”唐缈问。

    唐好摇头:“当然没见过,据说他刚解放就死了,我才哪一年生人呀?”

    唐缈又问:“那……前任家主和现在的姥姥是什么关系?父女?”

    唐好说:“不是,他们两个好像年龄相差不大,姥姥是前任家主的丫鬟。”

    “丫鬟?”唐缈说,“这关系也太旧社会了!”

    “因为他们就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呀。”唐好说,“姥姥不爱提这些事,我也是听她偶尔说漏嘴才知道一些,前任家主英年早逝,没有结婚,死的时候没有子孙,也没有亲友,还是咱们姥姥独自发送的他,算尽了主仆之谊。”

    这话听着平常,细想情景却有些凄凉:一位孤独的人去世,只有他相依为命、同样孤独的仆人送别,可真是斯人独憔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唐缈出了一会儿神,又说:“我们那个厂是七十年代从三线搬去南京的,所以有好些贵州籍师傅和家属,我听姥姥讲话的口音和他们有点儿像。”

    唐好说:“那你听得真准,姥姥是贵州人。”

    “那她怎么过来重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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