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色的仿佛无风自动的丝绸,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随风发出沙沙声的枫树林。红枫叶落了满地,如同红地毯一般铺的整整齐齐。
树林中带着几分她最熟悉的味道,那是源自于灵魂的熟悉与舒适,甚至让她没有办法抵抗。身上的衣襟也不再是姜王后那繁杂庄重的宫装,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刘莉的衣着。一身舒适的睡衣随意的贴合着比例完美的身躯,在一阵阵清风拂过时被吹起,不时的沾染上了几片枫叶,总是带着几分闲适的味道。
刘莉循着根本没有任何痕迹的记忆,走入了那没有道路的枫树林。她倒是知晓这份熟悉感并不是来源于自己,都说凤栖梧桐。这树林中有什么,也定然不是属于刘莉,而是属于那早早的便镌刻在她灵魂中的系统,亦或是那凤凰的虚影。
只是,纵然再怎么拒绝,她现在也知晓,自己与那凤凰已经早早的交织在一起。或许是,一直都缠绕在一起,从未分离。从最初系统出现时的讯息,她似乎再也没有察觉到系统亦或是那凤凰虚影的思想。她从来都将系统当做是个死物,也就不以为然,甚至从未想过或许系统并不只是死物,而是这凤凰形成的缘由。
为何娱乐圈中那么多演员偏偏就只有她被选中了呢?还是说,只能是她?
身处在封神榜的世界,所以她对命运似乎也有了新的体悟。而且在龙凤虚影展现之后,穿越这个世界,是偶然,亦或是必然?!
伸出自己的手掌,从梧桐树上摘下一片叶子。脑海中似乎便多了一个故事,一个帝王与王后的故事。他为皇,她为后。只不过是她为他付出了一生,他看到的却是社稷江山。与她曾经饰演过的角色没有太大不同。只是,那帝王少了些许柔情,满满的都是对江山的豪情。从同一棵梧桐树上摘下来一片叶子,看到的场景却是完全相同的。
从道路上一步步的走过,每一棵梧桐树上她都会摘下一片叶子,像是观众一样欣赏着戏中人的一举一动。但是她却是知道,她并不仅仅是观众。曾经的她,便是这戏剧的演员,而且还是全身心的演绎。那爱恨情仇在瞬间充斥她的心扉,虽然不至于让她迷失自己,却是也如同自己经历了一番。现在不过是将记忆捡起来而已。
那是她在轮回中遗落的记忆。
一路走来,她看到了太多次的自己求而不得。凤依恋龙,这似乎是刻在灵魂中的规则。只是,这份依恋,在一次次破碎之后,也就没有了重组的勇气。以至于,越往后,她看到的场景便越冰冷。两人除了夫妻的身份,似乎就只有‘相敬如宾’四个字能够形容。
最后几棵梧桐树上,更是她亲自饰演的世界。而且,她也知道了,那并不是真实的世界。之所以说是不真实,是因为那并不是她以为的历史。而是龙凤之力形成的世界,世界本是由阴阳二气组合而成。龙代表的是至刚至阳之气,凤代表的是至柔至阴之力。只要是结合两人之力,便是可以构成一个世界。
凤当时已经虚弱到极致,但是构建世界也并非不可。尤其是是容纳她与安宸的世界。
坐在最后一棵梧桐树上,刘莉知晓了所有,但是又似乎与自己从未知晓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安宸的确是在用他力所能及的方式来弥补他,但是错误已经发生了,弥补还有作用吗?‘说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刘莉脑海中不由的浮现这么一句,唇角勾起一个浅薄的笑意。其实,说起来,这么多世悲惨的命运,其实怨不得任何人。
就算是她自己看自己的记忆,也只能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若非是对‘龙’太过信任,她又怎么会每一世都这般凄凉的收场。不过,显然就算是所谓的龙凤命运,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她能够从那些记忆中看出凤对龙信任的流失,否则,她现在也不会对安宸这般厌恶。在察觉到他能力的时候,便由衷的厌恶……
刘莉坐在梧桐树的枝干上,她指甲上的凤凰已经明显的看出了身影,甚至隐隐约约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神圣的气息笼罩在她周身,那高贵的气息比之女娲也不遑多让。安宸远远的便看到了刘莉的身影,脚步不由的加快了几分。
“梓童……”安宸下意识的将这个称呼说出口,但是靠近之后看到她的容颜,便更换了称呼,“刘莉,你还好吧?!”
刘莉低头将安宸眉宇间的担忧看在眼中,甚至连他极力隐藏起来的小心翼翼都被她收入眼底,他是真的在后悔,甚至在努力的补偿。那其中的深情与温柔她看得清清楚楚。演了那么多年的戏剧,她能够分得清对方是否在饰演。
甚至现在回想起来,从与安宸的第一次相遇开始,他似乎对她便太过在意了。往日的时候只当是两人之间的缘分,下意识的成为好的朋友。现在看来不过是他下意识的补偿,而她心安理得的接受。
“很好!”刘莉唇角微微勾起,她的确很好。虽然这个结果不能说十分的令她满意,但是至少要比所有的一切都被蒙在鼓里的样子要好太多了。虽说她知晓天命之中,龙凤相依,凤注定是离不了龙,龙也似乎离不了凤。无论他是愿意亦或是不愿意,两人的生命都会交织在一起。
不过,也仅仅是交织在一起而已。天命没有规定,两人之间必须一往情深。原本是凤的痴傻。现在或许成为了···龙的执着?
“既然你来了,那便将这阵破了吧!郊儿与洪儿还在等着我们!”刘莉纵身跃下枫树,安宸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她的身躯。时隔许久之后,再次用胳膊揽上那柔嫩的腰肢,他甚至是不愿意放开。但是却知道现在并不是可以享受的时候,只能十分遗憾的保持了君子的风度。事实上,鬼知道他多么想要做一个小人。
龙性本淫,他本就是忠于自己欲·望的生物。却是为了最爱的人,一次次抑制了自己的本性。
“好!”安宸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不过被他很好的掩饰了下去。伸出自己的左手,与刘莉的右手紧紧相扣。那龙凤之力,在一瞬间沸腾到顶点。周围的风景如同一张被水浸染了的油画,颜色一点点的变淡,直至消失。周围再次变成了那红色的丝绸,那丝绸也仿佛受到了外力的干扰,一根根的飘落下来。
与此同时,三仙岛的三位姐妹,不由的同时吐出了一口鲜血。
显然,龙凤阵,被破。
不过三位少女面面相觑,非但没有半点惆怅,反倒是都带上了几分欣喜。虽说她们都是随性之人,之所以下山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师兄讨一个公道。但是任谁都希望自己是顺应天命,尤其是对于修道之人来说。若是顺天命,那有功德相佑,能走的地方自然也会变多一些。
相反,那修炼的危险性也会随之上升一些。否则,也就不会有人说,最近下山的截教中人,都有可能成为封神榜中人,失却方外人士的自由,从此受律法约束了。
“父王,母后!”刚刚走出阵法,殷郊与殷洪便迎了上来,他们身上都沾染了一些血迹,显然在两人进入阵法的时间里,他们也没有闲着。或许是因为上了战场的缘故,殷郊身上的气息越发的沉稳,只是带上了几分王者的威仪以及几分冰冷的气息。而殷洪的身上,则是少了些活泼,多了几分为将者的狠戾。这般变化让帝辛在心中点头。显然他将他们带到战场来是对的。
无论是多么好的利刃,都要进行开锋。否则,也不过是一块造型独特的废铁而已。显然,现在这两个孩子,已经是开封之后的样子。
“果然父王与母后才是真正的龙凤,那姬发小贼还说什么替天行道,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而已,连父王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还妄想窥视成汤的社稷江山。待洪儿动手,将那小贼的头颅为父王斩下,挂在朝歌城门,以儆效尤!”殷洪下意识的用衣袖抹了把脸,他显然是有些担心自己脸上有污渍的。自小母亲就不喜欢他们将污渍染到身上。
姜王后见殷洪越擦越花的面容,微微摇了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将殷洪面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不愧是孤王的爱子,父王等着你将他的头颅为父王斩下!”帝辛拍了拍殷洪的脑袋,下意识的隔绝了姜王后与殷洪,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姜王后抬头看了帝辛一眼,实在是难以从那‘慈爱’的面容上看出丝毫问题。似乎他的动作是无意的,但是总让她感觉到了几分刻意。
而且,她确定自己并未出现错觉。
没等她考虑太久,殷洪便吵着要去取那姬发的头颅。而帝辛也不阻止,反而极为支持的为他摆了露台。让殷洪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了杀手。姜王后就这样看着封神榜中备受庇佑的姬发头颅被自己的孩子斩于剑下。那霍乱人心的苏妲己也未能逃脱一死。
封神榜,居然以这样戏剧性的方式落幕……
西周以姜子牙为首的异人纷纷投靠殷商,纣王为姜子牙建立封神台封神。封神榜出,但是上了神位的人才却是寥寥无几。死在这乱世中的,大部分都是无能之人。
几位圣人对这个结果明显的不满意,但是天下已定,就算是不满也无可奈何。
女娲,看着这样的结局。有几分意料之外,却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这些圣人,觉得自己是执棋之人,却未曾想过,自己不过是他人棋盘上的棋子。
龙,向来是最会玩弄天下之人。
☆、第84章 商周·商纣王姜王后·番外
自封神台建立,封神成功之后。这片江山似乎又恢复了原本的平和,殷郊是帝辛亲手培育起来的帝王。他的手段比起自己的父亲却是柔和了许多,也或许是因为现在的江山要的正是这么一位温和的帝王。
帝辛打下了这个天下,而殷郊要做到的则是守住这成汤的江山。一条条的律令不断的颁布了下去,渐渐削弱了诸侯的权利,但是却并未让诸侯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反而是对他感恩戴德。这个世界与真正的历史终究是有区别的。有奇人异士的存在,有些原本看上去极为不靠谱的律令,反而成效要更好一些。
至少,在中国历史上,没有哪一个帝王,敢直接废了诸侯制度。否则,迎接他的就不是诸侯与百姓的拥护,而是支离破碎的江山。
殷洪穿着一身盔甲,半坐半靠在一旁的椅子上面,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君臣之别。不过,殷郊也不会在意就是。他对自己的弟弟有足够的纵容,就如同父母对他们的纵容一般。现在父母离开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倒是更像是一个父亲。
殷洪拿起桌上的酒壶,豪爽的将酒水倒入自己口中。辛辣的味道让他的眼睛有几分晕红,但是却没有半分的迷蒙,比之平日里反而越发清明了一些。
“王兄,你说,父王与母后现在在做什么?”殷洪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自家哥哥的书房坐着,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帮忙处理一些事务,但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一旁休息,而殷郊处理这国家上上下下的事务。既然成为了帝王,自然而然的要承担起一个帝王应该承担的责任。
“嗯?大概是又跑到哪位异士的隐居之地观赏风景去了。他们不会有任何危险的,你照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殷郊起身拍了拍殷洪的脑袋,虽然两人到现在年岁也不小了,但是他们的容颜却依旧是停留在最好的年华。帝辛传授给他们的自然是异士的手段,只要两人离开了这皇宫,就可以找个名山大川隐居。到最后,成长成什么样子,恐怕没有人能够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