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来,看你抄录的极为用心,便没有打扰。”胤禛伸手扶起了乌拉那拉的身体,此时她是带病之身,这规矩倒是能够免几分。手臂碰触到她的手臂时眉头不由的微微一皱,很快便舒展开来。
视线不由的从乌拉那拉那被掩盖在衣襟中的胳膊上划过,他倒是没想到,乌拉那拉氏的身体已经柔弱成了这般。往日身体至少有几分柔嫩的触感,现在只是些微碰触便能够清晰感受到骨骼。看来,她的身体的确要好好养着。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他倒是有些留恋那不算好的触感。有些东西自她的醒来就开始改变,譬如她身边的气息,温和到让人不由的放松。胤禛眼眸中闪过什么,很快便被压了下去。扶着乌拉那拉的手放开,那一瞬间的异常没有被任何人发觉,甚至连他自己都下意识的忽略。
“身体可还好。”见乌拉那拉没有主动开口的样子,胤禛抿了抿唇,问道。
“太医说再修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胤禛点了点头,对于宫中太医的医术他还是有几分信任的。
乌拉那拉看了一眼窗外那仅仅只能看到一丝余晖的天空,“都已经这么晚了,爷可曾用过完善。”
“还未曾。”
“那就让奴才们将晚膳送到妾身院子里来,可好。”乌拉那拉唇角微微勾起,似乎连眼眸中都染上了几分喜悦。
“好。”胤禛原本还有些犹豫,他昨日答应了李氏要去她院里看看两个孩子的。不过,看到乌拉那拉面容上的笑容,便觉得应该答应。而且现在天色已经那么晚,小孩子们极为嗜睡,想来已是睡下了。
听到胤禛的回答,苏嬷嬷忙出门让小太监通知厨房,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意。贝勒与福晋已经很久没有同桌用膳了,现在这机会,一定要让好好的把握住。
用过晚膳,乌拉那拉便以‘身体有恙,怕过了病气给他’的理由目送胤禛离开。不一会儿,便有人回禀,说他去了李侧福晋的院子。翻着佛经的手微微一顿,仿佛若无其事的继续翻阅。
“我的主子哎,你怎么就把爷送走了。”本就对乌拉那拉将胤禛推出房门的做法有几分不满的苏嬷嬷,听到小太监的回禀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若是爷去了别处还好说,去了李氏那里。不晓得那狐媚子会不会挤兑福晋。
“嬷嬷,我身体本身就不爽利,强行将爷留下也无法服侍。倒不如这般,还搏了个贤惠大度的名头。”乌拉那拉垂下眼帘,掩下了眼眸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她是福晋,必须要贤惠大度。若是今日她将爷留下,说不定哪一日便会传出她极为善妒,在身体不适的时候还要霸占爷。
纵然心中有多么的想要他留下,却永远只能够‘贤惠’的让他离开。而胤禛也从来不会辜负她的‘好意’。连犹豫都没有的转头离去,恐怕此时已经软玉温香皆在怀中。那李氏的院子里,倒是有儿有女承欢膝下。想来,爷也是喜欢的。
心中不由的涌现了几分苦涩,但是却有本该如此的感觉。其实···这样也好。她无法主动的割舍这段情感,就只能等待那份爱意渐渐消磨到没有任何痕迹。以后,就算是身体不自觉的疼痛,她也会努力成为一个合格的嫡福晋。
感情是要依靠两个人经营的,没有什么感情能够在对方一次次明显的拒绝、不以为意、甚至不经意间打击的情况下,还能够经得起岁月的消磨。尤其是,这段感情已经绝望过。
相信,终有一日,她能够真正做到——不嫉不妒。
乌拉那拉闭上了眼眸,睁开之后,那其中复杂的情绪消散殆尽。
这一幕戏剧已然落幕,拿出一本乌拉那拉用来记账的空白记事簿,记录的这几日的一言一行。
☆、清朝·雍正帝孝敬宪皇后(五)
乌拉那拉熟练的为胤禛夹了他喜欢的菜色放在碗里,自那一日之后,两人便经常共进晚膳。尤其是最近几日,更是每日都来她的院里。要说交流感情,两人受到的那些教育,可是极其清晰的写了‘食不言,寝不语’。而两人那极其遵守规矩的性子,当真将‘食不言’的规矩贯彻到底,沉寂的空间中就只有那极其轻微的咀嚼声音。
几乎是同时,两人放下了筷子,擦拭了一下唇边那几乎不存在的油渍。奴才们将那桌上的残羹剩饭收了下去,又奉上了两杯清茶。
“容雅,你的身体已经大好,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也应当由你来接手。李氏是包衣出身,上不来台面。”胤禛想到李氏这些时日的做法,眉头微微一皱。
原本看起来李氏是个好的,掌控府邸的时候便显露出来了那包衣出身的小家子气。虽不至于克扣其他格格的份例,却在好坏之上斤斤计较,给自己留下的东西都是极好的。甚至还会在给其他格格的份例上做点小的手脚,尤其是那经常受他·宠·幸的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