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娘又把短尾灰抱在了怀里,认真的听着倪大夫说话,有些问题大夫不太清楚,她就会补上两句。短尾灰被气氛感染着,抿着嘴,瞪着大大的眼睛,也是非常认真的盯着,偏偏它又听不懂,眼里全是懵呆。倪叶怡连个余光都不敢给它,会忍不住想笑。
“目前情况很不错,海伯的心态很好,继续吃着我昨天给的药。”
“他昨儿晚上睡觉睡得很好,都没醒过,这都多少年了,以前啊,夜里总睡不踏实,身子骨犯疼,不着劲,白天人清醒时还能忍着,夜里就有点难熬,他睡不好,我跟着也难受。”说着海大娘眼圈又有点泛红,她侧头拿衣袖捂着眼角。
连春海憨笑着。“今早醒来后,整个人都显轻松了些。”
屋里三人正说着话呢,一位老妇走进屋里,她扫了圈屋里,见到连春海夫妻时,勾了勾嘴角,目光落到了倪叶怡身上,挺不客气的说。“倪大夫劳烦你给我家小儿瞧瞧病。”
“不医,请回吧。”倪叶怡毫不犹豫的拒绝。这六个踏进悠南山她便感知到存在,委实不太喜欢他们身上的气息,这会见着进来的老妇,看了眼她的面相,就知这老妇大恶没有,平素却是小恶不断,想来后面的五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生病的那个,气息很是讨厌。
老妇并没有走,她拿了把椅子坐下。“倪大夫今个你不医也得医,必须给我医!”
“哟,还想来强的不成?”倪叶怡淡淡的问。
窝在海大娘怀里的短尾灰,立即跳到了地上,利落的扑进了主人的怀里,接着又跳到了桌子上,正儿百经的蹲着,双眼紧紧的盯着老妇。睡着的细长青也醒了,它爬到了短尾灰的旁边,立着上半身,红红的小眼睛看着老妇,泛着股阴冷幽森感,时不时的吐下蛇信子。
“李家嫂子你想干什么?”海大娘给丈夫使了个眼神,让他机灵点,可不能让倪大夫伤着。
“我没想干什么,就是想让倪大夫出手医治我的小儿。”老妇很是镇定。“倪大夫你既然能医治连春海,你就得医治我的小儿。你自己坏了规矩破了例,就得一样对待,要不然,这说出去于倪大夫的名声也不太好对不对?”
倪叶怡挑眉。“怎么个说法?”
话音刚落,落在后头的五人进了屋,病人由四个汉子抬着进来的。
“坐着。大儿啊,你去厨房泡几杯茶过来,咱们今个儿跟倪大夫好生说道说道这里头的事。”老妇就跟在自家似的,话说得别提有多利索。
中年汉子很听话的往厨房外走,过了会,还真端了盘热腾腾的清茶进屋。
老妇端着茶轻轻的抿了口,还挺有作派。“倪大夫啊,连春海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年轻那会有多浑,十里八乡可都清楚的很。要是不相信,梨树屋的人你随便拉个年岁大些的都能知晓。我儿子跟连春海他爹可完全没法比,倪大夫能医浑人的儿子,当然也得医治我的儿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大娘这话说得挺好笑呢,我出手医治的是海老爷子麽?”倪叶怡反问。
老妇被噎了下。“有句大伙都熟知的老话,叫父债子偿。”
“想来大娘定是没读过书罢?”倪叶怡明知故问。“父债子偿可不是这么个说法呢。我也说句话给大娘听听,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终有报。这做人呐,丢什么都行,这良知可不能随随便便说丢就丢。”
“倪大夫是铁了心不愿意出手医治我儿?”老妇这下坐不住,站起身,恶狠狠的看着倪叶怡。
“孽债缠身,无药可医。”
一直昏迷的汉子,哼哼唧唧的醒来,待人清醒些,他看了眼屋子,目光落到倪叶怡身上,眼神突然的就亮了起来,透着浓浓的猥琐。“娘。这就是倪大夫?都说倪大夫长得好看,果然好看,跟个天仙似的。”还咽了咽口水。
蹲在桌上的短尾灰猛得朝汉子扑去,对着他的脸挠了爪,落地后,又飞快的窜到了主人脚边。
“啊”汉子捂着脸,大声叫着,嘴里骂着各种脏话。
老妇忙蹲身凑了过去。“儿啊,让娘看看,伤哪里了。”见着汉子指缝流出来的血,她大叫了声,气急败坏的瞪着倪叶怡。“倪大夫你家兔子把我儿抓伤,我儿要是有个万一,你家兔子得给我儿赔命!”
“喔。”倪叶怡应了声,将短尾灰抱在怀里,抚了抚它的背,亲了下它的额头。“真棒,中午奖励你好吃的。”接着,对海大娘道。“海大娘随我进药房走趟,拿点药粉给李家公子敷着,这般娇弱可不能马虎,待伤口全愈后再离开吧,省得出意外情况,不能得到及时医治。海伯劳烦你去趟梨树屋跟村长说声,借两张床两床被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