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一会儿他便将手臂抽走,得不到温热的血源供养的我重新被阴冷包围,正感叹不该太冲动怎么就落个这个下场的时候,一具温热的身子贴了上来,将我团团抱住。
我听他哀伤的音色从我的头顶传到我的心尖儿,“溪儿,长慕都成全了你。你什么时候才能成全长慕”
我也想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
内心哀叹一声,良久,又听他断断续续“我恨不得,那一日,我是真的死了。”
心肝一灼,我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痛彻心扉的苦楚,却无法拥抱他。
黑暗中不知道时间,只能靠席长慕来看我的次数大约猜测光阴。我能深切地感觉到他越来越差的状态,每每来看我时,他总愿意说一些旧事,有些我知晓,有些我不知晓,有些令我感动心疼,有些令我咬牙切齿。譬如他曾经夜夜守在我的屋子外望着我房里跳动的烛火想象我的神态,譬如邀月里那些嫡公主苦追席大公子多年情深不寿的谣言竟然都是他传出去的!
我心中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很好。
竟然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我了!
熟悉的石门声,席长慕又来了。
这一次他的脚步声没有以往的轻盈,显得沉重而笨拙。
人未至,酒味先到。
这是第二次闻到酒的味道,却比第一次浓烈了许多许多。
他该是已经醉得不清了,连脚步也凌乱,一段应该不长的路走了许久。
他口齿不清地唤了句“溪儿”
“啪嚓”
酒坛子在地上炸裂的声音。
一阵悬空感,他冰凉的手将我抬起来,又紧紧抱在怀里。
大约在是地上坐下了,他声音里有很多不解与委屈,“溪儿。你不是说,会有神仙来给长慕实现心愿么?长慕日日叠,夜夜叠,叠成了一千又一千个小纸鹤了,可是他们怎么还不飞走?”
他将头埋在我的肩窝,“是不是长慕这辈子作孽太多,所以小纸鹤们才不愿帮长慕……”
我想说不是的,长慕很好,一定是碰巧洞府里的神仙云游去了,我想说,你不要难过了,其实我醒着,却只能一言不发。
邀月里有名的文玉公子,暗地里手段狠辣的鬼面人,伏在我身上嚎啕大哭。
又过了很久了,久到在席长慕琐碎的声音里,月风城已经和孟易水大婚成了一个胖娃娃,久到闻人泽和谢子皓顶了孟将军的岗去戍守边关都回来了,久到皇后与怀远帝的陵墓上大概已经长了三岔烧不尽的春草了,石门再一次被推开,熟悉的“哗——”声过后,响起来一声熟悉的女声,比之前多了份温柔。
“公主!”
石门被关上的声音,那女人走过来。
她叹息一口,“当年你在南华救了我,我本不该来打扰你的清净。”
我闻言十分想出言纠正她,这哪里叫什么清净,这明明是莫大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