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纯洁的雇主和雇工关系就这么被对方给弄没了!
等罗非反应过来的时候,席宴清已经下了炕并且把油灯点着,去拿了块干净布巾回来给罗非擦手。
罗非把头埋进被子里,死活不肯看席宴清。他的手被席宴清抓着,闷声在里面说:“你烦人!”
那小声傲娇得,差点把席宴清刚平复了一点的火气给重新拱上去。席宴清笑说:“嗯,我最烦人。”
罗非蒙个头转身,把脸对着墙壁,恨不得一头撞上去!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你个自制力为负的战五渣非!
席宴清去抢被:“你是想把自己捂死?”
罗非使了吃奶的力气拽住被套:“捂死就捂死!”
席宴清简直无奈了:“我又没真把你怎么样,只是让你放松一下而已,这就不好意思了?”
“那你把灯熄了。”罗非说。
“不行。”席宴清坐在炕头上,“我就想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让我看完我再熄灯。”
罗非心想这什么臭毛病,却还是毛毛虫似的拱着拱着从被套里探出半个头来,只露到眼睛部分,鼻子都没露全。然后等席宴清看了他一眼,他又彻底钻进被窝里。
席宴清哭笑不得地把灯一熄,躺上去之后就着被子把罗非抱进怀里。
“清哥,你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啊?”罗非的声音隔着被套传来了。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了,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除了在梁博渊旁边,他似乎并没有见过席宴清。可是席宴清居然喜欢他,怎么喜欢的?难道就因为他对梁博渊的执着?这不是跟开玩笑一样么?
“大概是你十六岁的时候吧。”席宴清的手无意识地隔着被套摸索着罗非的背脊,“你还记得吗?你跟一群朋友一起去华盛KTV唱歌。”
“好像是吧。那天是我二表哥过生日又赶上万圣节。好像我本来没想去,但是他们半拖半拽给我带上了。你在那儿见过我?”
“嗯。”席宴清淡淡笑了笑,“你那天帮了我一个忙。”时隔两年并不算久,他还记得很清楚呢。那时候他还在勤工俭学,除了上课就是在做家教,或者游走在各种能打短工的场所之间。他就是在这样的阶段认识了罗非。当时罗非比现在还小两岁,但长得却和现在一样吸引人,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让人看了就很难再忘记。
“什么忙啊?我不太记得了。”罗非绞劲脑汁,甚至憋不住把头露出来多吸点新鲜空气也没想到他在哪帮过席宴清。
“我那时候是最后一天在华盛当服务生,那天应该是你什么亲戚吧,喝多了,走路的时候正好跟我碰在一起。酒洒了他一身,他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样,不依不饶的,非要我跪下来跟他道歉。后来是你帮我解的围。”席宴清当时戴着万圣节时服务生们要统一戴的面具,所以罗非不认得他很正常。只要他记得罗非就好了,这小孩儿推了那亲戚一把:“二哥你差不多得了,一喝多就墨迹!你再这样我给大姨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罗非!你丫到底跟谁一伙的啊?!”罗非的表哥被人扶着,歪歪斜斜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但似乎罗非话对他很有效,果然不再纠缠,瞪了席宴清一眼也就走了。
本来席宴清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罗非却替他这个亲戚跟他道歉。这小孩儿露出特别温暖的笑容:“对不起啊,我表哥他平时挺好的,就是一喝多就变成事儿逼。我刚才看到了,是他不小心撞的你。”他还朝被叫过来的经理说:“麻烦秦总不要怪你这位员工。”
秦总十分客气地说:“罗小少爷仁义,放心吧,我不会怪他的。”
“那就好。”罗非朝席宴清温和地笑笑,走了。
可能对于当时的罗非来说,那就是一个顺手而为的举动,但是却帮了席宴清很大的忙。
席宴清跟罗非,或者跟梁博渊皆不同。罗非虽然长在单身家庭,但母亲是女强人,外婆家生活条件极好。梁博渊也有个能干的父亲,生活也不错。只有席宴清,他母亲年轻时不顾家人的反对跟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离家出走,最后生下他来之后没办法养他,就将他丢在了福利院门口。
虽然后来他母亲过世的时候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亲二姨,也就是梁博渊的母亲,他二姨费了些周折终于把他找到,但那时候他已经大了,也习惯了自己靠自己。
他谢绝了二姨的资助,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生活节奏。不过凭心而论,那晚如果真的算他的过失,他可能半个月都白忙活了,或者罗非那个哥哥追究到底,他也没办法跟客人讲道理。
所以说,罗非的出现在那个节点起了重大的作用,也在席宴清心里埋下了某种渴望的种子。
席宴清渴望看见罗非,或者说他喜欢罗非。当然当时的那种喜欢更多的还是出于欣赏。欣赏这个漂亮小孩儿眼里的正义感和他的认真,以及小孩儿笔直的三观,以至于后来再见到罗非的时候,他是带着某种感恩与庆幸情绪的。虽然知道这小驴子喜欢梁博渊的时候他心里特别酸……
咳,想多了。反正现在在他怀里了!
罗非就着被套跟蚕茧似的供走三次又全被捞回来之后也就不跑了,他老老实实呆在席宴清怀里露个头,跟席宴清闲聊。
席宴清喜欢这种平静且满是温馨的睡前交心时刻。只要能忽略了那些几近要冲出牢笼的欲望,其实还是挺好的。他在罗非额前轻轻吻了吻:“快睡吧。”
罗非说:“还不太困呢。”
席宴清笑问:“要不再给你来一次?”
罗非想都不想地说:“不用不用!”
来了一次他都心慌意乱睡不着了,这要再来一次还得了?!
主要是那个感觉实在太特么……
终于知道古人为什么说“食色性也”了!
罗非强迫自己赶紧睡觉,后来席宴清不说话了,他终于睡着。但这一觉睡得也不是特别安稳。事实上他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穿着红色的嫁衣,被席宴清按在门口的桃花树上亲吻。席宴清的舌头占有欲十足地在他的嘴巴里搅缠,他怕有人经过频频往门口看。他都快紧张死了,但是席宴清却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还把他的被子扒了下来……
后来?后来他就醒了!一看席宴清正在吻他!
罗非觉得他可能真是睡懵逼了,睁眼之后问出口的第一句居然是:“清哥你,你昨天洗嘴巴了吗?”
席宴清大概没想到会被问这么奇特的问题,愣了片刻才笑说:“没有啊。”
罗非登时囧得不行:“我、我起来去做饭。”
席宴清说:“好。”手却抓得很牢。
罗非等了一会儿见这人还不动:“干嘛还抱着?”
席宴清长长叹了口气:“你说呢?当然是舍不得放开。”
罗非一听,赶紧又开始学毛毛虫往后拱,并且看墙看地看顶棚,就是不敢看席宴清。
席宴清见状捏了捏罗非的耳朵:“我啊,终于知道什么叫‘拿在手里怕冻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了。起来吧,某人昨天不是说好了今天一早跟我上地里间苗么?”
罗非说:“对哦!”
他这功夫也是好,明明被套缠得那么紧,还说坐就坐起来了,立那跟个蚕宝宝似的。
席宴清一看还挺好玩儿,便趁罗非胳膊不能乱动,上去不客气地在罗非的嘴巴上用力啄了一口,之后才心满意足地出去了。
罗非立在那儿,耳朵比熟透的西红柿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