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自然是答应了,挽着宋甜的手, 一起进了宋宅的后门。
宋宅后门的门房,是秦嶂安排的人。
月仙和秦嶂打着灯笼在前面走,琴剑和秦峻跟在后面。
宋甜这次直接带着赵臻去了小楼的二楼。
她推开二楼她的卧室隔壁房间的门,用灯笼照着让赵臻看:“臻哥,我给你准备的房间!”
房间洁净而干燥,白色青色的帐幔,黄花梨木家具,深色的木地板,素瓷摆件——全都是赵臻的喜好。
他看向宋甜,没有说话,可是凤眼含笑。
宋甜用火折子点亮了书案上的烛台:“以后你再留宿,就舒舒服服在床上睡。”
每次赵臻留下,都是在榻上随便对付,她有些心疼。
赵臻轻轻“嗯”了一声,烛光中凤眼亮晶晶,五官立体,好看得很。
宋甜看得一阵心悸,她不敢再看,扭头指着黄花梨木床道:“我让人用清水绵做了厚厚的床褥软枕,你今晚试试怎么样!”
赵臻的脸莫名有些热,他抬手摸了摸脸颊,道:“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宋甜注意力马上被转移了:“当然有了,我带你下去用宵夜!”
金姥姥自从来到京城,也没别的事情可做,老是觉得宋甜瘦了,只要宋甜在家,每天晚上都要给她准备宵夜。
用罢宵夜,赵臻回房在屏风后洗澡。
宋甜换上寝衣,刚卸了妆,正要睡觉,钱兴媳妇忽然过来禀报,说锦姨娘来了。
宋甜有些诧异:“让她在楼下起居室等着,我这就下去。”
她略一思索,随意挽了头发,披上披袄下了楼。
宋甜一进起居室,锦姨娘便上前行礼:“大姑娘,请屏退侍候的人,妾身有话要跟大姑娘说。”
见锦姨娘如此神秘,宋甜也好奇起来,摆了摆手。
月仙和紫荆都退了出去。
锦姨娘见这俩丫鬟被宋甜训练得如此默契,忍不住笑了,道:“大姑娘,方才老爷都要睡了,忽然写了个纸条封好交给我,让我悄悄给大姑娘送来。”
宋甜接过封帖,拆开一看,却见帖子上香香的,潦草地写着一行红字——“林七的船明日子时到运河白杨树庄码头。”
她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举到鼻端,吸了吸鼻子,道:“这是用香膏写的么?”
锦姨娘的脸有些红,眼睛快要滴出水来,声音也柔柔的:“老爷是用奴的簪子蘸了奴的香膏写的……”
她不识字,也不知写的是什么,老爷也不肯说。
宋甜:“……”
她这个爹可真不愧是风流俏宋郎,真是够了。
宋甜打量着锦姨娘,发现锦姨娘白皙高挑,形容秀丽,是个颇有风情的少妇了,心道:怪不得我爹喜欢!
她爹不喜欢年轻女孩子,不怎么动家里的丫鬟,就喜欢有风情的少妇。
锦姨娘被宋甜这么打量着,不但不羞涩,反倒迎着宋甜的视线,甜蜜蜜娇滴滴问道:“大姑娘还想问奴什么?”
宋甜略觉肉麻,当即正色道:“……我爹还说什么了?”
锦姨娘以前不这样啊,如今得了宠,怎么也来越甜滋滋了?
宋甜可和她爹不一样,她喜欢赵臻那样沉默冷静有担待身上摸着硬硬的男人,不喜欢甜蜜蜜有风情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少妇。
锦姨娘想了想,道:“老爷说见了人,报出他的名号即可。”
宋甜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锦姨娘,多谢你跑这一趟。”
锦姨娘有些害羞:“老爷让奴做什么,奴就做什么,大姑娘不必谢奴。”
宋甜到底还是送了锦姨娘一对莲瓣金簪,送了她出去。
想到赵臻得知这个消息一定很开心,宋甜有些按捺不住,急着要去告诉赵臻。
她淘气得很,溜进了赵臻的房间,隔着屏风跺了跺脚,叫了声“臻哥”,然后笑嘻嘻道:“臻哥,我要过去啦!”
正泡在浴桶里想事的赵臻吓了一跳,忙用浸湿的手巾遮在身前:“甜姐儿,你别乱来!”
宋甜嘴里说着“我可真过去啦”,却掇了张圈椅在屏风后坐下,然后道:“臻哥,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赵臻有些好奇:“什么好消息?”
宋甜小猫一样窝在圈椅里,轻轻道:“林七的船载着六百支铁火枪和几十箱火药弹,明日子时到达运河白杨树庄码头,你派人报出我爹的名字直接接走。”
赵臻半日没说话。
他正在策划一件大事,这批西洋铁火枪至关重要。
这样的大事,岳父竟然就这样告诉宋甜,而宋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告诉他,仿佛不是什么大事,不曾帮到他什么一般。
赵臻不由自主微笑起来:甜姐儿父女俩……可真可爱呀!
宋甜又道:“我爹爹在鄢陵县温泉乡跟黄太尉合买了个庄子,明日爹爹要带着全家去鄢陵泡温泉,估计等我回来都过正月十五了……”
隔着屏风,赵臻似乎看到宋甜跟个小猫咪似的委屈巴巴的模样,心里软软的,柔声道:“我忙完这边的事,就去寻你,到时候我带你出去玩。”
宋甜听了,开心得很,跳下圈椅道:“我要去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