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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凛之决定不取巧,直接跟对方硬碰硬,他要与对方比耐力。
    慕容敢臂力惊人,裴凛之也不差,两人势均力敌,你来我往,很快便交手了上百个回合。
    慕容敢清楚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一上来便倾尽全力,迅猛攻击,想在短时间内制胜。
    如果是一般的人,还真接不上他这极其凶悍的杀招,然而他碰上的是裴凛之,武功并不输他,还比他年轻,体力比他好,他算是真正的棋逢对手了。
    裴凛之不需要立即占上风,而是要保证自己不受伤,尽量节约体力。不到半个时辰,慕容敢的动作就迟缓了起来,喘息也急促了起来。很显然,他体力透支得厉害。
    裴凛之抓住了机会,开始反击。身下的闪电也极其聪明,裴凛之都不用拉缰绳控制方向,只需用夹击马腹,闪电便能根据力道的轻重朝那个方向走,裴凛之的双手便完全解放出来,可以全力对付敌人。
    裴凛之手中的长枪用力一抡,重击在慕容敢的槊上,震得慕容敢虎口一阵发麻。他心里暗惊,今日是碰到要命的主了,不过他到底是老将,表面上依旧沉着,见招拆招,暂时也不落下风。
    裴凛之的攻势越来越猛,一边打一边寻找慕容敢的破绽。他趁着慕容敢回击,槊扫过来的时候,身体往后一仰,背部几乎贴在了马背上,电光石火间,手中的长枪却稳稳地送了出去,一枪扎中了慕容敢的左手腕。
    慕容敢下意识一抖,手中的槊差点脱手而去。虽然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他知道,今日若是落败,那多半就是他的死期了。
    慕容敢自认不是怕死之辈,他早就想过,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也许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但他知道,他不能死在这里,元崧亲政时间不长,朝中那些大臣各怀鬼胎,并没有对他完全臣服,一旦失去了自己的压制,元崧这个皇位就要坐不稳了。
    因为有这么一层顾虑在,慕容敢便萌生了退意,他虚晃一槊,趁着裴凛之躲闪的机会,拨转马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护驾!护驾!”
    他的随从听了,纷纷从四面八方涌上来,将他团团包围起来。
    慕容敢被众将士包围着,一起朝汝阳城的方向逃去。
    裴凛之万万没想到慕容敢会逃走,他催动闪电去追击。但慕容敢已无心恋战,躲在将士们中间拒不应战。
    外围都是东戎兵,重重阻碍着裴凛之前进,他不得不先清理小兵,但这些人也不愿意跟他打,而是抱了一个目标,就是往城中快速撤退。
    裴凛之看着朝汝阳城狂奔的慕容敢,也没再追击,而是召集自己的亲随,砍断了被慕容敢舍弃的帅旗,然后大声齐呼:“慕容敢逃了,东戎败了!东戎败了!”
    帅旗在战场上是将士们的主心骨,只要旗在,哪怕是只剩最后一个人,也不能说这一方失败了。旗在,战魂便在。旗倒,众人心头那口气就泄了。
    所以东戎的帅旗一倒,原本就没占上风的东戎兵精气神一下子散了,再也无心恋战,纷纷抱头溃逃。
    一时间,整个战场越发混乱起来,一方丢盔卸甲,抱头鼠窜,朝身后的汝阳城跑去,一方穷追猛打,乘胜追击。
    慕容敢进城之后,便命人将城门关了起来,这样安军就无法进城,当然,逃回去的东戎兵也同样进不了城。
    东戎兵无处可去,被安军击杀的有之,缴械投降的有之,四散奔命的也有之。
    十几万兵力,如果不是因为慕容敢逃回城内,至少也能打上数场战争,毕竟这么多人,就算是站在不动让安军砍人头,也不是几个时辰就能砍完的。
    只能说,慕容敢太看得起自己,以为亲自督战就一定能赢。然后又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拖累了十几万东戎兵,一场战争就决定了胜负。
    最终导致三万余人被杀,近十万被擒,余者四处溃逃,十几万的大军就这么没了。
    不过慕容敢已经顾不上这些,他此时早已从北门出了城,火速逃回洛阳,他要赶在安军追上来之前回去,带着元崧逃到黄河以北去。
    洛阳还有五万守兵,但安军大军一到,这五万兵给安军塞牙缝都不够。所以慕容敢迅速说服了元崧,趁安军未到,带着这数万大军渡河,以黄河天堑为屏障,死守河北的晋州、冀州与燕州,与安国分江而治。
    裴凛之大约猜到了元崧和慕容敢的打算,所以这边战场刚一结束,都来不及让大家休整,便率领着大军朝洛阳奔去,同时给萧繇送信,让他绕路洛宁,直奔洛阳。
    洛宁虽有数万兵力,但在三十多万安军面前是不够看的,只要拿下洛阳,回头再来慢慢收拾洛宁。
    果然不出料,紧赶慢赶到洛阳时,元崧早就带着朝中文武百官匆匆离开了洛阳,去黄河渡口了。
    裴凛之马不停蹄地继续追击,待到黄河边上时,还有三万余东戎兵正在河滩上等待渡河。
    天气已是深秋,正是黄河枯水期,水位并不高,但要渡河,还是得借助船只、筏子等工具。附近的船只和筏子全都被找了过来,甚至还有人在临时做木筏,也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用,人太多了。
    元崧和朝廷百官早就过河了,余下的这些都是普通的东戎将士。安军一到,便将这些东戎将士团团围住,他们面对着数以倍计的安国大军,身后是滚滚黄河,退无可退,无不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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