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昭没有去解释任何的事情,他抱着怀里的人鱼转身离开,直到走到大门处,才听到身后的皇帝轻咳着又说:“其实我想过是否要让他随我一起去。”
郁昭和虞荒临回过头看他,皇帝却随意的笑了笑:“你们知道,我要让他替我陪葬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轻描淡写的说出这种话,郁昭却不觉得惊异,就像是早就猜测这位帝王会有这种心思,而相较之下他会这么轻易的把朝鹭交给他们,这才是他最没有想到的。
皇帝摇头解释道:“但这够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至少从我爱上他后,我剩下的生命都是他陪着的。”
说完这句话,他倦了似的,将后背靠在轮椅的椅背上,挥手说:“你们走吧。”
郁昭终于转身离开宫殿。
而虞荒临在这句话之后却没有立即跟上郁昭的脚步离去,他站在宫殿门口看了看这位迟暮的皇帝陛下,终于缓缓合上了宫殿的大门:“陛下口
中的爱,大概还是比不过您手中帝国权力的爱,既然如此把那位送回人鱼首领的身边的确是最好的。”
皇帝面色变了变,张口没能够发出声音,而当他再要伸手,那头的虞荒临已经关上了宫殿的大门。
虞荒临离开宫殿后立即跟上了郁昭的脚步,郁昭走在前方没有回头,却能从脚步听出是虞荒临赶了过来,他这时候已经再次经过几名护卫的身边,他眼神落在几名护卫上,护卫们似乎立刻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让开身形任由他们通过。
经过短暂的几次熟悉,郁昭对精神力的运用越发熟练起来。
离开宫殿,一路利用精神力的能量控制对手,郁昭抱着沉睡中的朝鹭找到了飞行器停靠的位置,和虞荒临一起坐进飞行器中。
虞荒临去了前面的驾驶位置,专注地操控飞行器离开皇宫,下方的宫殿还在因为入侵者的出现而混乱,却没人察觉到真正的入侵者已经趁着这片混乱离开了皇宫。
坐在飞行器上,郁昭盯着那位名叫朝鹭的人鱼看了会儿,实在觉得这副和自己相同的眉眼怎么看怎么别扭,最后干脆别过了脸,开始无话找话道:“你最后对陛下说了什么?”
虞荒临没有立即回答,郁昭说道:“你刚才那么久才跟上来,总不会是因为鞋带散了。”
这种说法让虞荒临禁不住又笑了起来,他和郁昭待在一起的时候似乎总是笑着的,他顿了片刻收敛笑意,温声道:“你真的想知道?”
郁昭:“该问你是不是真的想说。”
两个人待在空间狭窄的飞行器舱里,虞荒临看了眼飞行面板上的路径,确定没有人会追上来,前面也没什么危险,他回头轻轻吻了郁昭的脸颊,声音很轻地说道:“我说,陛下或许的确是爱朝鹭的,但他的爱也仅限于利益之外,在权势利益与朝鹭之间做选择,他必然不会选择朝鹭。”
见郁昭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虞荒临接着说道:“所以这也大概是那位人鱼首领和陛下对待朝鹭不同的地方。”
郁昭明白了虞荒临的意思。
事实上对于那位帝国皇帝的话,他们谁也没有相信太多,他们都不是在权势面前一无所知的天真少
年,他们知道在大多数的高层和权贵面前他们的话大多都是真假参半的,权贵皆是这样,更何况这次在他们面前的还是帝国皇帝。
他故意交出朝鹭,说郁昭才是胜者,还特地在言语中多次对他示好,那是因为他现在除了用这样的方式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反抗。
从郁昭联络上人鱼首领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而他后来的示好,只是因为他知道既然形势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不管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都不会是郁昭的对手,而只要郁昭重新拾回了自己帝国将军的身份,以他的实力和威信,再加上作为远古人鱼后代的力量,他完全可以让整个帝国翻天覆地。
所以最后的这番话,不管他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试图让帝国的根基不被郁昭动上太多,试图让他所熟悉的帝国体系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虞荒临问道:“你会如他所愿吗?”
郁昭垂着眸子,冷静而理智地说道:“帝国该是什么模样,不是由我说了算,腐坏的东西它会自己消失,新的东西会自行生长而出,不是他与我说上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
虞荒临点头:“我猜到你会这样说。”
郁昭问道:“为什么最后要对陛下说出那句话?”
虞荒临回应道:“因为我想揭穿他的虚伪,想让他愧疚,不光是对朝鹭,也是对你。”
这句话虽然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很显然虞荒临的举动是有目的的。
听他这么说郁昭甚至不禁怔住:“你在替我出气?”
郁昭昔日从来不需要任何人替自己出头,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没想到今天竟然会见到有人因为连他都未曾太过在意的事情故意和当今帝国的皇帝呛声。郁昭忍不住觉得好笑,他觉得自己在虞荒临的面前总有些不像以前的自己,他从前没有那么计较原因,也不愿与人过多交流,但他仍然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