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贴在他左胸上,听着他心脏的跳动,将自己慌乱的心事逐渐带回正轨。
“那我比赛的时候你会回来吗?我会得奖的。”
“我尽量。”
男人拍拍她的后背,将她带出浴缸,水洒了一地
沉云朗连第叁天都没待到就离开了。本就不是期待值很高的野营变成了一件沉纯歌想起就会膈应的事。
男人离开之后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之后和徐乐通了电话,和她说自己病了,野营就不去了。
徐乐倒是很惋惜,她也装着很惋惜,挂下电话之后却觉得无比轻松。
她的心里大概住着一只鸵鸟,挤在人堆里的感觉会让她窒息到只想逃离。反正她也只和徐乐熟一些,去不去也不会给别人造成什么麻烦,还免得看到她影响别人的心情。
那头的徐乐在宿舍里挂了电话,旁边的何嘉看到她还没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嗤了一声。
“我看那男的根本不是她的男朋友。”
那天何嘉是和徐乐在一起的,只不过实在不想和沉纯歌说话才没过去。可是看着那男人气质
长相都是上乘,怎么也不像是和她在一起的人。
“而且她还挺有钱的,谁知道哪来的呢。”
她说完,拿起沉纯歌桌子上的香水瓶子在空中喷了两下
沉纯歌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宿舍和琴房两点一线,一忙起来,有的时候连数日子都会忘记。
很快就到了比赛前一天,因为比赛的地点比较远,所以前一天需要提前住在那里。她在家里收拾好东西,站在家门口等了很久,都没看到沉云朗回来。
“小兔?”
沉安安不在,今天是秦雨沐送她。女人以为她是紧张了,便过去抱了抱她。
“要不要我留在那陪你?”
女孩摇摇头,“不用了,有别的同学呢。”
秦雨沐揉揉她的头,最近一段时间她总觉得这孩子变了,没之前那么爱笑。两个人上了车,等开出家门口老远的时候,秦雨沐才思量再叁开了口。
“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女人是细心的,所有的反常都让她觉得小姑娘是交了男朋友,可是却并不如意。
面对姐姐探究的眼神,她有些慌张,仿佛所有的心虚都无所遁形。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谈恋爱,又该如何回答她。
可她这副模样到了秦雨沐眼里,就当成默认。
女人忽然正了正神色,一脚刹车停在路边。
“他是不是对你不好,我和你说,对你不好的男人可不能要,现在就不懂得珍惜你,以后更好不了。”
“找就找我爸和你沉叔叔那样的,那个死小子要是敢缠着你,我去崩了他。”
秦雨沐越说越气,只恨这里不是她的老家。
她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沉纯歌就见识过这位姐姐的厉害,她连忙点头,更不敢把实话说出来。
不知道家里人知道他们俩的事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到底是她被打死,还是沉云朗被打死。毕竟她认识沉家人的时候已经十二岁,在她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屋子里,大哥被打成什么样子抬出来的,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她目光一紧,再也不敢看旁边的姐姐
秦雨沐送她到酒店之后非要陪她,小兔劝了好久才把人劝走。其实她还是有些私心的,万一沉云朗真的来了,有雨沐姐姐在怕是也不会出现。
她还抱着一点希望。
沉纯歌只住一个晚上,她行李不多,提着小包走到自己那层的时候刚好碰到出门的何嘉。
这还是她头回在校外碰到何嘉,虽然两人平时甚少交流,但是见面不说话总是不行。
她刚要开口,可对面的人显然和她想的不一样。何嘉斜着眼睛瞥她一眼,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将她视为尘埃。把背包往肩膀上一扔,掠过她下了楼。
路过她的时候还蹭了下她的身体,把她撞到一边。
她手里的包没拿稳,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沉纯歌怔了怔,继而皱起眉头弯腰捡起包。再回头电梯口早就没了何嘉的身影。她望着那一处默默出神,这种没由来的敌意她经历的太多,早在墨城的时候就已经不会再让她难过。只是有时会搞不懂,这些人的戾气都是哪来的。
她看了一会儿,拍掉手提包上沾的尘土走进自己的房间。
门关上的一刻整个世界都静了,她不用再去面对外面的人,闭上眼睛靠着门久久不愿意起来。
晚饭她没有下楼去吃,更不想吃。宿舍里的其他人也在这里,她要下去必然会见到她们,上午和何嘉见面的场景太尴尬了,她不想再见到她,最起码现在不想。
沉纯歌打开手机备忘录,又伸出几根手机算着沉云朗离开的日子。
她盯着越来越长的备忘录良久,然后垂下洁白的羽睫,目光一寸寸地移到别的地方。
半晌之后,手机屏幕暗了,又兀自亮了,她看了一眼,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
她快要不会接电话了,吞了几口口水下去,才颤巍巍地划开。
“兔兔?你在几层?”
沉云朗下了飞机之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连家还没回。此时他正举着手机站在酒店楼下,抬头看着一扇扇散着柔黄色灯光的窗户。
沉纯歌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告诉他自己在七楼之后连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都忘记了。
这几分钟格外难熬,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蘧然满面。走到镜子面前,看到自己泛着潮红的脸蛋,慌忙用凉水冲自己的手来冰脸,妄图把脸上的炙热压下去。
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都不行,反而让那该死的心跳的越来越强烈,脸上也越发的滚烫。
“当当——”
门从外面敲了几下,女孩的心瞬间停跳。她盯着门把手,从窗口过去的这条路变得如此漫长,她也尽量放慢速度,到开门的时候她已经把气息喘匀,至少不要让他一眼便看出自己的窘迫。
“哥哥”
沉云朗看着她,她正低着头看着地面,赤着一双脚,十个莹润的小脚趾无助地蜷缩着。
他赶来的时间太紧,还穿着一身迷彩服没换下。野性蓬勃的衣服衬着他高大英武的身体,男性气息十足。
他睨到她没穿鞋,眉心轻蹙了一下,锋利的下颌缘便绷起来。
“地板很凉。”
他把人抱起来走进屋子,反手带上房门。沉纯歌一下被他举得老高,这熟悉的动作让她想起小时候,她纤细娇小的样子和他比起来宛如一只雏鸟。未几,她嘴巴一撅,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轻盈的身体下一秒陷进柔软的大床里。
“我不是小孩了”
沉云朗一愣,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也不敢在同她对视。
的确,她不是小孩了,两人已经发生过那种关系,他还这么抱着她的确是不合适。
主要是,会让他有种罪恶感。
他静默了一会儿。
“是不是还没吃东西?”
小姑娘点点头,脸又红了。
只是这次沉云朗没再说她什么。他本来是靠着桌子的,听到她这么说之后支起身子,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身便装。
“我换好衣服带你出去吃。”
他在她面前脱的只剩一件内裤,她背过身去不好意思看,却在听到他低笑的那一刻脑子里燃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自己好像他的情人,在外保持距离,在内却是亲密的很。
“走吧。”
沉云朗速度很快,还不等她往下想,他已经换好衣服站在她身后。
她晃晃头,止住胡思乱想。他不知她在愣什么,拉住她的手领着她去电梯间。
他们下楼的时候何嘉她们许是已经吃完了,沉纯歌在餐厅里流眄周遭一圈确定没有她们之后才彻底放心。
沉云朗从未公开过他们的关系,上次是徐乐还好,如果这次碰到何嘉,还不知会被说出什么
回到楼上,她先洗好澡钻进被窝里,听着浴室里淅沥沥的水声浮想联翩。
他们好像没买那个东西,房间里的刚刚她偷看过,只是一般尺寸,哥哥肯定用不了
不知何时,水声停止,男人擦着头发出来,便看到床上裹成一团的小粽子。
他掀开被子钻进去,将柔软温热的小姑娘抱在怀里。
几乎是瞬间下身便有了反应,怀里的小人也随着哆嗦了一下。
女孩心如擂鼓面如火烧,所幸他看不到。她静静等着他下一步,可他却没再动作。
“睡吧。”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哑了几分,明显带着沉重的欲念。
女孩愣怔住,想转身又被他按回去。
这次语气带着威胁:“睡觉,要是不想睡——”他说着用坚硬如铁的下体顶了顶她。
抿着唇下颌紧绷。
“叁次起。”
沉纯歌赶紧闭上眼睛,就是不睡也要装睡
“去吧,我就坐在下面看着你。”沉云朗指了指观众席,她记住他的座位朝他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身跑回来。
她左右看看,凑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你能亲我一口吗?”
周围还没什么人,他们站在角落里,是最不吸引视线的位置。沉云朗舌尖刮过嘴里的软肉,沉思片刻,按住她的肩膀在她侧脸轻轻印上一个吻。
甘甜以这枚吻为中心开始扩散,女孩心花怒放,她大概会永远记住这一瞬间。
沉纯歌仰起头回吻他一下,这次蜻蜓点水一般落在他唇上。然后还不等他反应,她就跑开了。
沉云朗笑了一下,长腿一迈坐到观众席上。
何嘉是从侧门进来的,刚好看到两人吻彼此,她本来想过去告诉那男人沉纯歌不怎么样,可走到一半又退却了。
她看清了这男人的脸。
这是一张英朗又帅气的脸,可是表情却冷冰冰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透着刺骨寒凉,让人看一眼就不寒而栗。
何嘉看了一会儿,男人仿佛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开始向旁边寻找。她哪里敢和如此冷厉的男人对视,像是一下反应过来,她身子一震,赶紧装成没事人的样子跑到后台。
人来的越来越多,比赛在沉纯歌离开之后的一小时后开始。沉云朗其实对钢琴并不感兴趣,前面几个他也根本没看,只有轮到小兔子的时候他才坐直身体摘下耳机,仔细盯着舞台中间被灯光打亮那一处。
女孩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裙子,露着纤长细腻的白皙四肢。本就是纯白色的皮肤,被灯光这么一照看上去好似散发着荧光一样。
纤指灵活的跃动在黑白琴键上,婉转乐曲诞生于她指尖,化作缠绵溪水,涓涓入耳。
他看得愣了,目光紧紧黏着舞台上的天使。
手机突然震了两下,第一下他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发现皱着眉掏出手机。
是大哥,这种时候来电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兄弟两人说了几句话,男人眉心的川字蹙得更深,仿佛刀刻。
沉云朗握紧了手机,他回到大厅里,看着台上的女孩,咬了咬牙离开了比赛现场。
台上灯火通明,台下是一片黑暗,小兔子总能感觉到下面有人在看着她,所以她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好。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她从后台出来跑到沉云朗之前指过的那个座位,可是却已经空了,她在发抖,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伸出手摸了摸,果然也是凉的,只剩手机上一个不久前发来的短信。
“我有急事回队里了,你表现的很好,我看到了。”
手机颓然落到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坐在后面的人为她捡起来,她失魂落魄地道谢,耳朵里好似在过一串很长的火车,不断轰鸣,她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
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天,她跟着同学回到学校的时候,整个人犹如行尸走肉。
她坐在宿舍自己桌前的椅子上,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盯着看,全然没察觉到背后仇恨的目光
沉纯歌得了奖又神色失落的样子无异于刺激到了发挥失常的何嘉,她突然从后面冲过来,抢走她手里的相框。
“你在这里装什么!一脸丧气装给谁看!”
何嘉歇斯底里的嚎叫让她疑惑,她想要从何嘉手里把相框夺回来,何嘉却在此时脱了手。
“啪!——”
相框落到地上,但是没碎,何嘉也得以看清照片上的人是谁。
“诶?这不是你叫哥哥那个男人吗?怎么早上你还在大厅里和他亲嘴啊?”
“不要脸!早看出你被人包了,傍老男人的贱人!”
何嘉随手抽出自己书架上的一本书朝她砸过去,在空中翻动的书页划到她的额头,在莹白的肌肤上刻下一道红色的伤痕。
女孩没想到被她看到,一时间忘了疼,淡粉色的瞳孔瞬间仿佛像经历了地震那般震荡。
何嘉一番话给其他几人的震惊太大,徐乐过来抓住她的手。
“小白,你”
纯歌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张开嘴的瞬间,自己都开始语塞。
那么他是她的谁和,她又是他的谁呢。
是兄妹,两人已经有了那种情侣间才能有的关系;是男朋友,可是他从没真的承认过。
昨晚她觉得自己像他的情人,原来不只是她觉得,就连别人也这么觉得。
她的迟疑落在何嘉眼中更像是承认。
“呸!”何嘉啐了一口,“你说啊,说不出来了吧,不要脸的东西。”
“小白”
徐乐看着她额头上渗出的血丝,急忙从自己柜里的医疗箱里掏出一包纱布。
递过去却被沉纯歌推开。
她朝着徐乐笑了笑。
“不用了,谢谢”
何嘉还在喋喋不休地辱骂她,有些连她自己都无法反驳。
她一步一顿地走出去,宿舍门口已经聚了不少过来看热闹的学生。
女孩向前走,那人群就从中间分开一个口子,给她让出一条路。
她都能想象到过了这个周末之后事情会发酵成什么样,她的悲伤痛苦如何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用来调笑的谈资,又能给多少人带来快乐。
可是这些快乐都不是她的,她是被切割的那个人。她能理解他有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却无法迈过自己心里的坎。
她走出宿舍楼,觉得空气好多了。
现在是多雨的季节,今天又是个阴天,乌云密布,天空压得很低,仿佛抬手就可以触到。
她走到图书馆的花坛前坐下,低着头凝视着地面。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地上落下一个水点,紧接着第二个,越来越多。
女孩仰头看着天空,目光掠过那些即将堕落的雨滴,任由它们砸在自己脸上。
雨声渐大,又渐小。直到周围再次恢复安静,她才从包里掏出手机。
广场上一个人都没有了,她拨通了沉云朗的电话,却被挂断。
沉云朗已经回到墨城,他马上就要出发去另一个城市。他咬咬牙挂了电话,时间紧急,只给她发过去两个字。
有事。
她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到自动挂断,睨着他新发的短信,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下一秒泪水决堤。
他有事就可以,自己有事就要迁就他。而他想出现就出现,想离开就离开。
她垂下睫毛,自嘲一笑。
可这又能怪谁,只能怪自己总是选择他。
所以自己和何嘉嘉口中的贱人到底有什么区别,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来。
沉纯歌回宿舍换了身衣服之后回到家里。
夜深人静,家人都睡下了,她从房间里出来,轻声缓步走到他房间门口,推门进去躺在床上。
这里残留着一丝丝他的气味,是之前多少年他不在家时她来寻求安慰的地方。
“最后一次了,沉云朗,我很爱你,但这是最后一次。”
她轻声喃喃着这句话,眼泪慢慢积蓄。然后即使不眨眼,一滴泪也冲出眼眶,滑过睫毛落在枕头上。
她按亮手机屏幕,透过模糊的视线删了他的电话号码。虽然她将那串数字背得滚瓜烂熟,可是却再没有联系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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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爆肝了欸,哈哈哈
我这两天好忙啊,明天更新时间也没准T。T
不过看在我一章这么长的份上原谅我吧。
明天沉二先生就回来了,有点兴奋,转折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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