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祭双手捧住金杯,递到塞罗和驽尔面前。这杯子如果不是被助祭捧着,塞罗相信自己绝对会上去舔上一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美的东西,杯脚的雕塑是阿塔娜女神的雕像。她双手托举着向上,杯子外壁的雕刻十分模糊,刻意去淡化了种族和性别。
上面表现的只有幸福的家庭——刻画了他们相爱的幸福景象,还抱着小孩子。
他们每一个动作,祭司都会高声讲解。
驽尔举起手的同时,塞罗也举起来手——他们现在捆在一起,就意味着他们是捆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从此以后,必须要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他们一起握住金杯,就代表二人从此组成了家庭。驽尔将金杯先推到塞罗唇边,让他先饮。塞罗心里有点感动——这是凡事要以他为先的意思。
当然,感动归感动,塞罗可不是会客气的那种人。他立即喝了一大口,然后,喷了助祭一脸。
“好酸——!”塞罗尖叫起来,“这是醋——!”
站在他们后面的加菲尔德拍掌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啊!塞罗!你这个小醋坛子知道吃醋的滋味不好了吧?我结婚的时候也喝了一大口呢!以后可不要随便乱吃醋啦!”
“我才没有吃醋!”塞罗不满地嚷嚷道,扭头就对着驽尔发火,“你该不会和他们一样,联合起来整我吧!好呀!我看穿你的阴谋了!该死的家伙!怪不得你要我先喝!”
“我不记得我结过婚,也不知道这种事情。”驽尔平静地回答,用没捆住那只手擦去溅在塞罗脸庞的水渍,“如果知道这个是醋,我怎么还会让你喝呢?”
“所以你不喝吗?”塞罗不满地将金杯往驽尔那边推,“你喝一口,我就相信你!”
驽尔抓住杯子,将杯中剩余的酸醋一饮而尽,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塞罗张着嘴看了他半天,终于才憋出来几句:“你……真的很会吃醋。”
阿塔娜祭司爽朗地大笑,他摊开双手伸出双臂朗声说道:“爱情女神苏珊娜教人相爱,教人吃醋和嫉妒。而家庭女神阿塔娜教人相处,教人宽厚和仁慈。爱可以肆无忌惮,如同狂风暴雨。家庭必须小心呵护,如同细雨无声。”
“家庭,需要包容,需要理解,以及……”阿塔娜祭司调皮地朝他们眨眨眼,“当做晚餐的卷心菜。”
他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唱诗班立即唱了起来,只是这次的唱词有点让人忍俊不禁。
“啊——!当做晚餐的卷心菜!”
“啊——!神圣无比的卷心菜!”
“啊——!助祭手中的卷心菜!”
“啊——!送给新人的卷心菜!”
伴随着高声歌颂卷心菜的歌声,助祭郑重其事地将一颗卷心菜送到他们手中。
难得这种场面,驽尔还能够憋住笑,一脸正经严肃地结果那颗卷心菜。塞罗把脸都憋红了,才让自己勉强没有笑出声来。两个大男人捧着一颗卷心菜,模样别提有多蠢啦!从加菲尔德和老汉斯以及周围人脸上的笑容看来,他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阿塔娜的祭司双手指向卷心菜,说:“现在,在阿塔娜女神的面前,作为被赐福的新人。你们可以给对方许下誓言了。”
“啊?!”塞罗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还会有一天会对着一颗卷心菜发誓!
驽尔完全不以为意,他开口缓慢而又庄重地说:“我……”
“好了!别说了!我愿意!”塞罗捏着卷心菜的手,几乎要把菜给捏碎。他不耐烦地打断了驽尔,嘴里说着,“我也爱你,好了,好了,我出去吧!”他心里暗暗下了决定——这颗菜他们晚上一定得灭掉!
加菲尔德赶紧从一边拿了放在哪里的甜瓜,呱唧呱唧几大口咬掉一半。他趁着塞罗抓住驽尔往外跑的空隙,噗噗噗对着塞罗疯狂吐瓜子。
不仅如此,后面提着花篮的人也乱成一团。他们跟着新人后面跑,一面抓出大把大把掺了大米的鲜花,一面胡乱不整齐地喊着:“多!多!多!”
塞罗一面抬手护住脸,不让加菲尔德喷一身瓜子,一面冲着加菲尔德咆哮:“你再往我身上吐!我把你中间那条腿给打折!”
现在加菲尔德才不会管是不是会被打折腿,他紧跟着塞罗和驽尔,一边狂吃甜瓜,一边疯狂地冲着塞罗吐子儿。任塞罗如何谩骂诅咒,都一如既往,锲而不舍。
正在塞罗跳脚的时候,他被轻轻拥入熟悉的宽大怀抱。驽尔一只手圈着他,另一只手和他一起捏着卷心菜。笼罩在驽尔的身体和气味当中,塞罗感觉到了安全。他整个人缩在驽尔的胸口,两个人靠在一起,向着窗外的阳光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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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罗河冈镇呆了半个月,塞罗才心安理得地回到加圣斯通城养小肚子。当然少不了一场依依惜别,老汉斯冲着驽尔恶声恶气地说了很多警告话,加菲尔德还给塞罗送了一点日常可以用的药物。
体谅塞罗的远行辛苦,驽尔租了一辆马车。车厢里塞着加菲尔德的老妈和妻子送来的各种东西——他们结婚穿的礼服、另外还有一大袋子土豆,一大袋子卷心菜,一大袋子洋葱,一大袋子玉米……以及各种鸡蛋和自己烤的面包和饼干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