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错啦, ”白小溪笑起来,“那不是第一次见面。”
“不是?”梁盛怀疑地挑眉,认真想了想, 语气笃定,“那就是第一次见面。”
如果之前见过她,他不可能没印象。
白小溪摇晃着脑袋,笑道:“还要再往前一点,你当时扛着一根大木头,被几个知青挡住了路,还让我们让开点,不记得了吗?”
她一只手抬起来,比了个大力士的动作,“那根木头真的很大,把我们都惊住了。”
梁盛拧眉回忆,终于有了印象,原来当时她就在那几人之中,只是他急着赶路,没去留意。
谁能想到当时擦肩而过的两人,最终会走到一起。
他这样神经粗壮的人,也不禁有点感慨。
白小溪抱着荷花回到知青点,几个女知青纷纷围过来。
“好漂亮的花儿!”
“是北边池塘里的吧?我早就留意到了,可惜离岸边有点远,池塘里又都是淤泥,摘不到。”
“小溪是怎么摘到的?”
“还用问,肯定是梁盛给她摘的呀,是不是?”
白小溪很大方笑道:“是他摘的,你们拿几朵插在房间里吧。”
“还是算了,你对象送给你的花,我们怎么好意思要。”女知青们开着玩笑。
“就是,想要的话就自己去找个对象了嘛,对不对?”
“好哇,我都没说你,你竟然说起我来了,前几天是谁问我,那个——”
“别说别说!”另一人忙捂住她的嘴,面红耳赤。
其他人来凑热闹,“说什么说什么,那个谁呀?”
“还有哪个谁,就是那个呀。”
“你们讨厌!”被逗弄的女知青跺脚。
“是是是我们讨厌,就那个谁不讨厌。”众人笑闹成一团。
不得不说,自白小溪与梁盛谈了对象,几个女知青们看着,心里都有些羡慕。
都说梁盛凶悍,看着也是不讲理的样子,谁能想到,他对对象那么好?
送吃的送玩的,上工的日子帮忙带饭,没上工时一整天陪着,一起去看戏,他还会把瓜子壳剥了送到嘴边,她们还没见哪个男人有那样体贴周到的。
有的女知青动了心思,想到下乡这么多年,回城的日子遥遥无期,不如也找一个算了,两个人还能相互照顾。
可是看来看去,长相俊俏些的,干活不利索;工分挣得多的,举止却很粗鲁;好容易有个样样过得去的,家里又有不好相处的长辈……
总之有白小溪和梁盛做对比,竟觉得谁都不合适了。
不说女知青们挑,杨梅岭男青年的父母也犯愁。
乡村六月,夏日农闲,正是适龄男女们相亲找对象的好时机,错过这个时候,秋天地里忙,就只能等冬天了。
往年夏天里,总能凑成几对,可今年,有好几个小年轻在父母问起时,羞涩表示想找个白知青那样的。
可把长辈们愁死了,喜欢白知青你不早说,人成了梁盛对象了,你才来表态,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他们不知道白知青好吗?城里人,有学问,长得漂亮,性子又好,关键还能挣十个工分。
可人家是梁盛对象啊。
那梁盛是好说话的?敢觊觎他的人,他就敢提着柴刀上门!
小年轻们被父母训斥一顿,有的还挨了打,迅速送去相亲了。
其实年轻人心里也委屈,明明不久前,父母还说过,白知青好是好,就是花钱大手大脚,不是过日子的好人选。
怎么现在又嫌他们手脚慢了……
白小溪跟梁盛两人,在众人的嫉妒羡慕中,仍旧毫无自觉地秀着恩爱。
上回上山,梁盛发现大小杨梅岭之间的山谷里,有棵野桃树结了不少果子,算算时间,桃子应该成熟了,他和白小溪挑了个不上工的上午,背着竹篓上山。
一路上,白小溪把桃子能做的美食想了个遍,“可以做罐头,晒桃干,熬果酱,还有水果茶!”
梁盛在前面开路,不时用柴刀砍去藤蔓杂草,“果酱怎么熬,跟杨梅的做法有相同的地方么?”
“其实是差不多的,加糖熬煮,就是桃子要先腌制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做,你不许偷偷开始听到没有?”
梁盛被说中想法,他还真打算自己一个人把她说的那些吃的做出来,夏天灶房闷热,不想让她在里面受着。
但白小溪跟他是同样的心思,灶房那么热,两个人干活总会快一点,再说,有人说说话才有意思嘛。
见梁盛沉默,白小溪用指头戳他的背,“听到没听到没……没听到我生气啦。”
“听到了。”梁盛后背被她轻轻软软戳得痒痒,只得答应。
又走过一片杂草丛生的坡地,他停下脚步,“到了。”
白小溪抬头,赞叹出声:“哇……”
这是一棵老树,树干粗壮,枝叶虬曲,裂开的树皮写满沧桑。
树上桃子不多,却个个都有成年男子拳头大小,青白的外皮带着一抹粉,饱满诱人。
“你疏过果吗?”她问梁盛,如果是自然生长,野生桃子想长这么大可不太容易。
梁盛摘下一个桃子,用水壶里的水洗了洗,递给她,“疏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