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川:“……”
病毒性感冒没有那么容易好,至少要输液三天,傅凌川把她带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全方面的做个检查,看看病源到底是什么病毒,现在都查完了,就像元媛说的,她可以在家输液,不用再出来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傅凌川递给她一杯温水,不用傅凌川劝说,她自己就乖乖的喝了下去,仰起头,元媛望着傅凌川:“你不会被我传染吧?”
傅凌川摇头,低沉的声音带着让人信服的魔力,“不会,我身体很好,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烧过了。”
元媛对他眨眨眼,不置可否的低下了头,“我看到了flag。”
“……”
傅凌川低低的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等到元媛躺回床上,他坐在元媛身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问道:“十号我们集团举办年会,你能空出时间来么?”
十二月就快过去了,一月即将来临,年会对一个集团来说是最重要、也是最大的盛典,毕竟年终奖就是这一天颁发的,元媛现在还是个普普通通的店长,没资格去品宴的年会,而身为傅凌川的正牌太太,她确实应该跟傅凌川一起出席。
只是……过去的三年,没见女配出席过。
元媛望着傅凌川的眼睛,他的瞳孔颜色很深,像是一块半透明的墨玉,看了好一会儿,元媛才淡淡的笑了一下,“没问题,不管那天有多重要的事,我都会参加的。”
就像昨天一样,傅凌川又摸了摸元媛的头,收回手臂,他刚要站起来,突然,又听元媛说道:“我也有个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闻言,傅凌川重新坐回去,“什么事?”
说到这个话题,元媛还有点不好意思,她讪讪的笑了笑,“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离婚。”
她停顿下来,是想让傅凌川发表他的意见,可是傅凌川一个字都没说,原本温情的氛围逐渐冷却,温柔的目光也慢慢变化,如果是别人看到,他们就会觉得傅凌川现在的表情有些可怕,可是,元媛从来就不怕他。
“你听我说……我想了想,我们完全可以私底下离婚,然后表面上还是一对感情不错的夫妻,别人又不会来你家听墙角,这样的话,咱们的合作关系也可以延长,而不需要一个一年的期限。除非被人曝光,或者你有了喜欢的人、我有了喜欢的人,咱们就可以把假夫妻的身份一直延续下去啊。”
元媛说的诚恳,傅凌川却觉得自己心上刚刚被人插了一把钝刀。
鲜血淋漓,还伴随着痛苦的疼。
她知道了自己的心,而这,就是她的决定。
用一种保全他尊严的方式,彻底离开他。
傅凌川演技再精湛,也遮掩不住自己真实的情绪,他知道早晚有一天,他的想法会被元媛窥探到,也知道早晚有一天,自己都要面对现在这个境况。
如果元媛是个普通的女孩,早在她回来的第一天,傅凌川就会对她表白、追求她,可她不是。她是第二人格,还是一个竭力维护主人格的第二人格。
这些年,傅凌川不记得自己看了多少心理学的书,不记得走访了多少人格分裂的案例,而他能得到的唯一结论就是,这种病症很复杂,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所有分裂出来的人格,本质上都是身体在进行自救,副人格永远为主人格服务,即使有时候他们做出了一些主人格不喜欢的事情,可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主人格。
有些人格强烈的想要占有身体,有些则不会,很明显,元媛就是不会的。假如真的让元媛发现,他早就喜欢上了她,而且早就知道她的存在,说不定出于对主人格的绝对忠诚,她会沉睡,更极端的,她会自我抹杀,然后消失。
真是难啊。
别人陷入爱情,苦恼的仅仅是对方会不会也喜欢自己,他陷入爱情,却要每天都战战兢兢。
他的付出,元媛不知道,他的心情,元媛不明白,这样想来,他会被拒绝,被排斥,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可他不接受这种拒绝,更不接受被排斥出元媛的生活。
“我不同意。”
元媛静静的看着他,“你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什么。”
望着元媛平静的目光,傅凌川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直绷紧的那根弦,就这么断了。
“我是有哪里做错了吗,我不打扰你的生活,不干预你的人生,每个决定,我都问过你的意见,只有你同意以后,我才会去做。对于这种状态你也很满意,那为什么一定要改变,就因为你发现了我喜欢你?”
傅凌川竭力维持自己的冷静,元媛看向他的手,泛白的指节将被子揪出了褶皱,元媛抿了抿唇,“对,就因为你喜欢我。这会让很多事情都变得复杂,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这话说得太冷酷,几乎就是指名道姓的说,傅凌川是她人生里的麻烦,傅凌川的脸色变白,他缓缓松开了手,视线也降低了很多。
蓦地,他冷笑一声,“那我就做一个麻烦吧。”
站起身,他定定的看着元媛,“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要我的命,我也给,但离婚,想都别想,除非我死。”
傅凌川甩门而去,元媛坐在床上,感觉刚清醒了一点的脑子又变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