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绪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净初昏昏沉沉地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水滴顺着发丝啪嗒啪嗒地滴溅在接通触屏上。
“净初,”对方语气一如既往地令人如沐春风,“到家没?”
净初浑身乏力地吸了吸鼻子,身体冷得出奇,她闭着眼,哑着嗓子回:“还没,我刚才去了趟医院,现在打车回家。”
“去医院干吗?”
还有,为什么要打车?接送的司机呢?
李绪听出不对劲,语气很着急:“你是不是感冒了?”
“有点儿,鼻子好像吸不到气。”说完她好一顿咳嗽,上气不接下气,苍白的脸咳得泛红,差点背过去。
李绪听得心急如焚:“你在哪?”
净初有气无力地瞟向车窗外,难受地说:“秋水长街。”
李绪低声哄她:“你乖,让司机停在秋水小区5栋搂下,我来接你,好不好?”
净初一愣,他为什么要这样温柔?
对此时如此不堪一击的她。
从未有过的脆弱击溃了她,她精疲力竭,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
*
李绪拉开车门,净初头晕目眩地侧躺在后背椅上。
她浑身滚烫地皱着眉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想吐。
李绪俯下去低声唤她,净初没反应,他惊慌失措地背起她往家里走。
颠颠簸簸的,还没出电梯门,一股不可压制的力量由下往上冲,净初趴在他背上,她双手虚软地拍了拍他背部,可是什么都还来不及说,“哇”地往下倾倒,一股脑儿吐了他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她想道歉的,可是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
憋了一路,吐完后胸口终于舒服点,可太阳穴又涨得厉害,浑身没一处是无恙的,她像是被丢在半空中,又仿佛沉在海底,除了难受还是难受。
考了一天的试,淋了小半天的雨,铁打的也扛不住,她力气耗得一干二净,浑浑噩噩地昏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脑袋仍旧隐隐作痛。
她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张少年感气息十足的床上。
环顾四周,叁十平米左右的空间,清爽干净的装潢,她爬起来下床,赤着脚走进客厅。
香气扑鼻而来,李绪在厨房做饭,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饥肠辘辘。
几点了,好饿。
李绪见她醒来,笑着推开厨房的门,先端着稀粥和水果汁放在餐桌上:“净初,叁顿没吃,饿了吧?”
叁顿没吃,这都九号晚上了?
她瞧了眼阳台外,还真是,天快黑了。
“再测下体温,中午是37度1,温度正常。”李绪不知从哪儿拿来个体温枪,朝她额上红外线感应,盯着黑色的读数,他终于松了口气,“36度9,正常。”
净初呆呆地注视着他的举动,像是被照料的婴孩,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是如此,很奇妙的体验。
李绪上身黑色T恤,下身休闲七分裤,目光清明地坐在她旁边:“来,先喝绿豆粥,再喝菜汤,要补充足够的水分和足够的热量,最后吃退烧药。”
净初按部就班地喝、吃,瞧了眼自己身上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联想到什么,脸上便灼烧起来:“衣服……你帮我换的?”
提起这个,李绪脸涨得比她还要红,他不自在地干咳一声,解释道:“抱歉,昨晚你高烧四十度,我当时特着急,因为刚搬过来这边,也不认识什么人,所以就……”
“我戴着眼罩,你放心。”他言之凿凿。
“你会让我喜欢上你的,李绪。”她柔情似水。
两人同时开口,听到彼此的答案,双双抬起了眼眸,深深地看向对方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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