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学校里经历过许多可怕的期末考试季和作业ddl,考卿却还是第一次为一个ddl紧张到手心发汗。当然,也有可能是跳舞累的。
他在练习室待了一个通宵。凌晨两点后,练习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空旷的教室里,他跳不动的时候就瘫坐在地板上,看着面前的大镜子短暂地发个呆。窗外黑漆漆一片,夜空雾蒙蒙的,看不清星月,也听不到虫鸣。这是一个寂静的深夜。
考卿熬过很多这样的夜,有时是满心烦躁地赶第二天的课堂作业,有时是紧张地准备考试范围无限大的期末考,有时只是单纯的因焦虑和迷茫而失眠,不知道自己将来到底要做什么。
可是这个夜晚和以往都不一样。虽然疲惫,虽然紧张,但心里的某个地方是充实的、饱满的,像深秋枝头沉甸甸的饱胀的浆果。仿佛用多一点汗水来浇灌它,不多时就能收获到更多更甜的果实。
早上六点,汗水已经湿透了衣服,T恤已经凉透,粘在皮肤上,考卿决定去冲个澡。
他轻手轻脚地回寝室拿自己的盆和毛巾,在舍友们的鼾声磨牙声中悄悄来回。
之前几天考卿睡得太沉,居然没发现宿舍里这么多打呼的。借着窗外的微光,考卿不经意间扫了一眼毕世的床铺。
似乎只有毕世没在打呼,他睡得很安静,被子遮住下巴,整个人乖巧地窝在被窝里,昏暗的光线和米黄色的被褥把他的脸衬得奶白。他看上去像个瑞士卷。
考卿在洗澡的时候,忽然很想吃甜食,尤其是奶油类的甜品。
洗完澡,考卿回到了练习室。将主题曲完整地练习了约五遍后,土黄色的塑料壳手机发出一声“叮咚”。
考卿点开“星动TALK”,发现是毕世发的消息,问他是不是通宵没回去。
考卿回了个“嗯”。
不到一刻钟,毕世拎着两份早饭来到了3班的练习室。
“食堂刚开门,我猜你没吃早饭。”毕世睡得不错,精神看上去很好。
考卿道了谢,打开塑料袋一看,里面是包子和一块小蛋糕,还有一杯热豆浆和一个一次性水杯。
“你应该买一个保温杯,”毕世说着,拿出自己的天蓝色保温杯,往纸杯里倒热水,“你宿舍里的马克杯不方便随身带。喏,早上多喝点热水。”
考卿本来是想去食堂的冰柜里拿可乐喝的,但熬了一个通宵后的早上,他若是在毕世面前提冰可乐,很可能是在正面挑战这位养生委员的尊严。
于是,识时务的考卿接过了热水杯,一饮而尽。水温刚好。
毕世又和考卿闲聊了几句,吃完了早饭就回1班的练习室去了。
早上八点,练习生们在东门集合,乘坐大巴一起前往摄影棚。
这次去的摄影棚是初舞台的录制场所,考卿在大巴上补了个觉,下车时虽然觉得脖子有些酸痛,但也算神清气爽。
再评级的舞蹈考核是全程录像的,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单独进入一个有摄像头的小房间。录像会统一交给导师团进行打分和评级。
这间摄影棚的小房间有十来个,录制的速度很快。
1班和2班的学员已经全部录完,考卿的手心又在出汗了。
毕世走过来,给了他一个轻轻的拥抱,说:“你练习得很好,一定没问题的,正常发挥就可以。”
考卿大脑一片空白,回抱着毕世,不由自主地就越抱越紧。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赶忙松开双臂,小声说:“谢谢。”
☆、一公组队
被叫到名字后,考卿在裤子上抹掉手心的汗,按选管的指示快步走向小房间。
房间正中央是一个三脚架,架着一台摄像机。角落里有工作人员负责播放音乐伴奏。
短短的三分半钟,边唱边跳。考卿已经没办法思考自己在唱什么跳什么,似乎一切都是在依循肌肉记忆。
走出房间时,他回想了一下,唱歌应该没出错,但舞蹈还是有好几个动作抢拍了。
所有人录完后,节目组在群里通知大家,明天上午录制评级结果的发布,下午开始主题曲舞台彩排,今天下午则给大家放个小假。
练习生们欢呼起来,激动得像是期末考完即将拥有一个暑假一样。
但很快他们就意识到这种喜悦是错付的。只有半天的假期,不让外出,节目组发的废物手机只能上内网,连个小游戏都没有,更别提联系朋友和家人。依然是可以帮助戒网瘾的劳改犯生活,只不过可以少劳动半天而已。
于是很多人选择回宿舍补觉,还有人聚在练习室里玩桌游。
考卿自然是选择回去睡觉。
这几天实在是跳得太累,再加上一个通宵的练习,放松下来后,考卿很快就跌入了昏沉的睡眠,连续睡了十个小时才醒过来。
醒来时,身体像是在地底埋藏了一冬的竹笋,吸饱了营养,直想探头见见太阳,散发自己满身的活力。
可惜此时正是深夜,无太阳可见。
考卿摸出废物手机,摁亮屏幕,时间显示为凌晨两点,下面是一条未读消息,来自毕世。
“看你睡得太熟就不叫你了,食堂快关门了,给你带了东西吃。醒来如果太饿就先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