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收回视线,心里有了数,那边厢赵老头已经继续说下去了。
东子九年前就出去了,以后也不常回来,眼下成了家,等于是分出去了。你两口子那边的东西,都是你们自己的,至于老家这些房子钱物,等我跟你妈没了,你三兄弟再分。
爸好好的说这些干啥,你跟我妈还年轻,身子骨硬朗着呢。赵向东听不得亲爹说死说活,浓眉微蹙。
赵老头摆摆手,人总会老的,有什么说不得?你难得休假,先把事情说开,将来你们兄弟几个也好处。
家里拖累你很久了,以前难没得说,现在好起来了,队里还给分了地,只要肯干就有得吃。赵老头习惯性摸过水烟筒,磕了磕,既然算分家了,你以后就单给我跟你妈的养老钱就行。
意思很简单,钱不用再给那么多。
这就是养老钱跟养家钱的区别,赵向东结婚前给的是养家钱,结婚后给的是爸妈养老钱。
赵老头没说要多少,但这年头钱的购买力十分大,赵家孩子四个,成年的两个,老两口还能干活,农村地头,一个老人给五块钱,已经相当不错了。
然而,二五一十,十块钱跟之前的三十六块钱,差的不止是一个台阶。
孙秀花越听,心越沉入谷底,公婆手里多了钱,家里才宽裕,她两个儿子才能吃好喝好。要是钱少了,公婆还有小叔子小姑子要养,这贴得过来哪头?
就算两头都贴,均分下来也少太多了。
她憋不住了,腾一声站起来,这动作很急,屁股下的凳子哐当一声,被带翻倒在地。
一家人刷地转头,齐齐盯着她,赵老头黑了脸,老大家的小算盘不难猜,她这是想明目张胆抗议老公公说的话?
一家之主权威挺足的,赵老头定定看着她,孙秀花怯了怯,况且她就算再泼,也知道自己在小叔子的工资上没有发言权。
权衡了半响,她讪讪说:我是想说,这次家里办喜事花用许多,爸妈钱少了怕是舍不得花。说完她捡起凳子坐下。
到底绕不过一个钱字,不过大家知道她的德行,见她把话圆了也消停下来,有正事也懒得搭理她。
赵向东看也没看她一眼,爸,妈,那我以后一个月,给您二老一人寄十块。
孙秀花为的是自己是小算盘,但她有句话没说错,钱少了老两口确实舍不得花,儿女孙子,上学嫁娶,花钱的地方太多。爸妈生他养他,做儿子的怎么也得多惦记点。
七十多块给了二十块,还剩五十多,小家够用了,这也是赵向东之前的打算。
儿子孝顺,老子肯定欣慰的,赵老头脸上皱纹舒展,行,按你说的办。他算了算,五十多块也不少了,没有拒绝。
行就快吃饭,这天冷。
赵母攒筷子的手松了,她的心态跟姜宁猜测的差不多,总是希望能干的老二多补贴家里,多帮衬日子过得差的兄弟。
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若六七十块钱工资都交到二儿媳手里,家里紧巴巴,她不得劲。
二十块是比以前少了近一半,但比起十块八块又好多了,有了赵老头前面的话铺垫,接受起来容易多了。
况且一个农家,每月有二十块钱真不少,赵母心头一松,一边吃饭一边吩咐:老二家的,赶紧吃了饭,回屋给东子收拾收拾,省得明早再抓瞎。
姜宁应了,不过说起收拾,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赵向东就带了两身军装回来,一套穿着一套拎着,随军申请回去再打,这房子没批下来,也不好拿安家的东西。
最多明天早点起来做点干粮,让他路上吃。
姜宁先一步回房,折叠好剩下那套军装打包,就算完事了。
宁宁。
她整理着衣服,后脚赵向东就进门了,他挨着她坐下,一只手臂圈着她,刚才的事,我都没跟你商量。
他有些愧疚,给父母多少养老钱,对小家而言大事,他虽有打算也准备先跟媳妇儿商量一下的,但赵老头提起得突然,这来不及了。
独自决定有些不尊重媳妇,而且二十块也不是小钱。
姜宁回过身一笑,爹妈养你小,你养爹妈老,这是应该的。
有能力多给点,没能力就少给。她赞同赵向东的做法,也很坦然说:以后我有余力,也让我爸妈过更舒坦的好日子。
赵向东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不为钱,为的是媳妇明理,分外体贴他,他心里热热涨涨的,紧紧将人抱住,这是当然的,你爹妈也是我爹妈。
现在他并不知道姜宁的创业打算,这句话等于把责任也背在自己身上了,姜宁很高兴,回抱了他,嗯。
年轻的新婚夫妻,搂抱在一起肯定要起火的,况且赵向东明天就得回部队了,一别至少两月,难分难舍少不了。
两口子说着说着话,就亲在一起了,赵向东起初怜惜地轻触,很快燥热上头,动作就激烈了起来。他没啥技巧还生疏,但一腔热情却足足,阳刚凶猛力道强劲,一番折腾姜宁扛不住,只得拼命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