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它走,虽然也许缘尽于此,但你们的记忆中留下的永远都是今天美好的片段。可一旦你要把它带回家就意味着你要把它的自由没收,也要给你自己套上责任的枷锁。
她声音很轻,带着点惋惜,它也是有行动和思想的啊,如果它总是打翻咖啡,吵你睡觉,弄脏你的沙发再或者,它开始渐渐怀念外面世界的自由觉得和你在一起生活并不快乐,你又要怎么办呢?
买包包语塞,我尝试着驯服它,让它听话些,为我改变?
如果这样的尝试丝毫不起作用呢?
买包包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默默叹了口气,但既然是我决定带它回家的,我总要付出努力和它相处。总不能人人都像你一样,遇到难题就变成一只缩回壳子里的乌龟吧?
那个时候凌麟笑着说,还是你了解我啊!尝试改变费时费力,还可能无效那些都太麻烦了,我比较擅长放弃。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凌麟始终把这句话当成自己感情生活的座右铭。
她没有说谎,果然到了今天,和终有之间出现了点儿问题,她的第一反应依旧是逃避和放弃。
但是终有不允许。
于是她握着手机,手指悬在结束通话的按键上,迟迟没有落下去。
他觉得有些棘手,刚才姚姐过来找他说工作安排的事肯定不能实话实说,否则瞒了她这么久的身份就露馅了。
但是如果不解释的话,她明显已经有了脾气。
钟有蹙着眉,试图组织语言,你
他以往听人夸奖自己这位影视学院的小师妹演技多么精湛难得,都没特别放在心上,毕竟他自己也是个天才,从学校一路被人吹到现在,天分这个东西对于他们其实并不稀奇。
直到这一刻,她声音里完全寻不到一丝生气的痕迹,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轻快,问他,嗯?我怎么啦?哥哥不舍得我去睡觉呀?
钟有才切身体会到,母校的老师教学生的水平是越来越高了,这位小师妹的演技自然又到位,堪称青出于蓝。
可越这样,越让他心里慌乱。
他沉下嗓音,企图跟她好好说一说,不高兴了?
然而凌麟仿佛听不懂一样,语气十分惊讶,啊?不高兴?我吗?
说完软绵绵笑了一声,简直像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在撒娇,没有呀,你怎么这么问我呢哥哥?人家就是困了嘛。
他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觉得今晚玉桃奖组委会绝对是瞎了,她不得个影后简直是屈才。
山不来就他,他只能就山,他并不想今晚这个误会成为横在两个人心中的刺。
钟有抿唇,一瞬间甚至已经做好了暴露身份的准备,刚才那个是我姐。
凌麟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机链上的流苏,她猜得没错,说起来不是妈妈就是姐姐。
她果然从他口中听到了这样的回答。
他肯主动跟她解释,她却不知道是喜是忧。
信?不信?
直觉是不信的,她从没听说过他有个什么姐姐。
她想不出来自己到底该怎样才好,于是只能继续缩在壳里装傻,嗯嗯我知道了!
她用力打了个哈欠,央他快点结束这段对话,还是早点睡觉吧,真的好累啊。
钟有听她还是在强撑着逃避听他解释,一时烦躁地着急证明,你要是不信的话,我叫她来跟你说清楚
不用了!
她忽然非常激动地提高了声音打断他。
凌麟握紧手机,慌慌忙忙地起身拿着空调遥控器,拼命把温度加到了27度。
滴滴滴!
空调发出的声响刺耳,将两个人的沉默衬托得更明显。
她觉得房间里有些冷,冷得她颤抖。
刚才他说让其他人来证明给她听的时候,忽然让她想起以前亲眼看见母亲拉扯着父亲的衣角,大吼着让他证明,她到底是谁?!你把手机给我,让我给她打电话求证!
她厌恶母亲那个歇斯底里的丑陋样子,明明她是花一样的女人,为什么要在爱情里痛苦而卑微地求证呢?
她从小就发誓,自己绝对不要变成那样。
她才不要求证,她也不想听见他不郁的声音,更不想面临他的不耐烦。
她不听了,不提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她只想挂电话。
我相信你不用谁来证明。凌麟垂下眼,却依旧努力笑着,晚安哥哥。
凌麟!
如果她再晚半秒钟挂断,就能听见他叫出她的名字。
然而,手机另一端传来干脆利落的冰冷系统声,钟有站在原地,心往下沉了一瞬。
影帝迈着长腿烦躁地在房间踱步了两圈,庆功宴上被灌的酒此刻全部醒了过来。
男人一双眼沉得像海,一手扯了碍事的领带,修长手指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释放了性感的喉结和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