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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景烁打电话让陆拾肆送来了干净的衣物,陆拾肆早在权景烁去他那里喝茶后,就跑去刷了一套内衣和一件纯白色的女士短袖A字裙,一双棉拖鞋,又带了干净的毛巾方便两人事后清洁。
    买裙子是权景烁的意思,基地里一年四季开着控温空调,穿裙子并不会冷。裤子无论长短都方便藏东西,膝盖以上的短裙能一定程度限制泠绮的行动力,拖鞋也是一个道理。
    颜色和款式是陆拾肆自己挑的。
    刚出卫生间泠绮就一路小跑到站在门口外的陆拾肆身边要新的门禁卡,权景烁在一旁冷着脸,逼得陆拾肆一阵挠头。
    “不是都给你一张了。”
    “作废了呀,估计能在食堂里找到吧?再给我一张啦,保证不乱刷了。”
    陆拾肆能上到食堂的楼层就说明手上肯定有卡,泠绮不知道权景烁为何不阻拦自己,但他既然不阻止,就基本等于了默许。
    “这张是可以进生物研究所的,使用时要对准指纹,你拿了也没有用的,”
    陆拾肆说的是实话,他胸前口袋里放着的门禁卡,就算给泠绮拿着她也无法当一般门卡用。
    但其实他只要回了自己的工作区域,两分钟就能机器做一张公共区域的万能门禁卡,泠绮一定追着要的话,他也能当场做出来。
    只是不告诉她,她就不会问他要,不问他要,也就不能算是自己拒绝了她。
    打太极,陆拾肆自有一套。
    “有我在,你问他要什么门禁卡?”
    从打完电话到现在一直被冷落在一旁权景烁幽幽地说了一句,不知是帮陆拾肆解围,还是为自己被无视而抗议。
    “那你的门禁卡给我?”
    泠绮话接得快,人也凑到了权景烁的身边,眼睛可怜兮兮地眨着,像只讨要胡萝卜的小白兔。
    “想去哪里和我说,我带你去。”
    门禁卡是不可能给的,权景烁揉了揉泠绮的脑袋,若是让不认识泠绮的手下人看到,一定会惊地掉了下巴。
    这还是那个孤星煞神权景烁吗?
    “可是你又不可能24个小时都跟着我嘛,你那么忙一个大活人,万一我想散散心的时候你在开会啊检审的,那我不是还要等你把事情做完哦。”
    泠绮丝毫不接他的退步,她在权景烁面前最该擅长的就是持宠而骄,先前不做是心有芥蒂,现在蹬鼻子上脸则是另有目的。
    泠绮双手抓着权景烁的袖口,白色的裙摆摇啊摇的,像是一颗包装精美的奶糖,陆拾肆非常识相地转身背对过去,他很多年没吃这两个人的狗粮了,知道他们做爱是一回事,看着他们秀是另一回事,他头痛的很,一时半会儿还需要缓冲。
    权景烁到最后也没有松口,泠绮也不再问这两个毫无情趣的男人讨要门禁卡,下身还在隐隐作痛不好走动,她只说自己困了想睡觉。
    陆拾肆的休息室肯定是不能再去,和他暂时挥别,权景烁领着泠绮去了狼组的寝室层。
    寝室层的装修布置一切从旧,除了门牌上的编号数字变成了一个个泠绮不熟悉的名字以外,几乎看不出改变。
    左转,再左转,右手边的第二个房间。
    是他们两个一起住了十几年的寝室。
    扫描了权景烁的瞳膜和指纹,房门朝里打开,进门的右手边连着浴室入口,走过入口再往里是一间不大的单间,左右两边各放着一张床上用品齐整单人床,若是挤一挤,一张床上也能睡下两个人。
    两张床尾都放着人高的储物架,上面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连积灰都没有。
    “房间有人打扫?”
    权景烁叁天没有来过基地,屋内干净整洁,是有人在定期做清洁。
    “嗯,被褥也每周更换,你还困?”
    泠绮点点头,走到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床前掀开被子,下面是淡蓝色的床单。
    “还真是蓝色的啊......”她话说得很轻声,只有自己能听见。
    权景烁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泠绮脱鞋,翻身钻进了被窝里。
    他想泠绮接下来的动作会是双脚抬起,把被子长出来的部分压在脚底,然后左滚右滚把自己包地严实。
    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时间像是被人倒转回四年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等她再醒来时,会喊着“景烁”跑到自己身前,垫脚抬头亲下脸,然后和自己说做晚在梦中又和谁在捉迷藏。
    权景烁鼻腔酸涩,却还是不舍把眼神移开。
    “你不休息吗?”
    泠绮的声音打断了权景烁短暂的回忆。
    “你睡吧。”
    权景烁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指尖有意无意地点着被单。
    他就一直安静地看着对床,看着泠绮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然后发丝随着她转身的动作从耳侧落到她白皙地脸蛋上,把发梢停在了唇角。
    喉结滚动,他没去打扰这份安宁。
    狭小的寝室连窗户都没有,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阴暗又局促,和他宽敞的独立公寓截然不同。
    公寓是权景烁向淮成安投诚后分配给他的,最初住进去是用外出任务的名义避开狼组的自查。
    和泠绮也是那么说的,于是开始了长达半年的长期分居。
    同居了十几年,突然就要开始习惯夜里床间没有心上人的身影,白天偶尔在基地里遇见还要遮掩隐瞒,那半年并不好过。
    泠绮最初还会每天跑来找他,后来两派之间的斗争愈演愈烈,她自己出门忙任务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渐渐没有时间主动来找他。
    好不容易再遇见,就是他被那半杯橙汁放倒以后。
    那房间里的人被屠了个干净,不是泠绮先一步找到他,他怕是要命丧黄泉。
    醒过来的时候她坐在自己的床边趴着休息,眉眼也是想现在这样好看的皱着,
    泠绮救了他的命,他却在第二天把她视如手足的领队给灭了口。
    既是尊崇了命令,也是随了自己龌龊的心思。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泠绮也会有惊慌失措的眼神。
    含着泪的眼里带了恨意。
    落下的匕首仿佛并不是断了他的无名指,而是捅穿了他的心脏。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
    是想着等成埃落定就赶紧把泠绮接回到公寓,向她赔罪,然后就这样无时无刻都陪着她。
    他可以任打任骂,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她不原谅自己。
    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可惜苦尽之后没有甘来,最后等到的只有物是人非。
    权景烁闭了眼,再睁开时发现泠绮在梦中似乎睡的并不稳妥,她眉毛皱地厉害,身体蜷缩成了婴儿抱怀的姿势。
    睡得熟了,被子被扯掉了一半,颈背都落在外面,嘴里喃喃地说着听不清的胡话。
    起身半蹲在她的床前,重新帮她塞被子。
    权景烁的贴心却没有使泠绮从揪心的梦里逃脱开,她蜷缩地更紧,几乎将自己抱作一团,嘴里喊出个熟悉的名字来。
    “韩凉......别......”
    权景烁的动作顿时一僵,缓缓站起又退了一步。
    “你和她不过是陪伴的感情,你现在杀了我,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韩凉的临终之言如咒怨般的锁在权景烁的心间。
    “你杀我,不过是你不敢赌在她心里我和你谁更重要罢了。”
    “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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