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泄气的跌回去,拿手锤了下铺板,咚的一声,把那里神游太虚的人吓了一跳。
主子?素以试探着叫他,主子给魇着了?
皇帝忍不住,恨声道,你才给魇着了!
她撅了撅嘴,没敢回话。
皇帝在chuáng上直打挺,把铺板蹬得嗵嗵直响。素以真慌了神,她搓着手跑到chuáng前来,主子到底怎么了?您别吓唬奴才,你哪儿不舒服,奴才给您叫御医去。您别忍着,有病就得医。还是睡不着难受?gān血吞了也没用吗?
有病的确得医,可这回圣手不是别人,就是她!
皇帝管不了那么多,他又惭愧又愤恨,把半边帐子撩起来掖在被褥底下,沉声道,你过来。
素以看皇帝脸憋得那么红,忙跪在脚踏上膝行过来,扒着chuáng沿关切的问,主子您热吗?看这一头汗!奴才给您绞凉把子去,您擦擦好不好?
跪着别动。皇帝喘着气打量她,这齐全人儿,朦胧的烛火下眉眼如画,愈发叫他猫抓似的熬可。他扼住她的腕子拖过来,朕问你,你愿不愿意跟着朕?
她瞠目结舌,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艰难的闭闭眼,开脸、侍寝,你愿不愿意?
她啊了声,可怜巴巴的嗫嚅,奴才给主子当牛做马都行,可是开脸这不太好。
皇帝失望至极,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问她,她又不是琼珠,能答应才怪!他火烧火燎的,中衣领口大敞着,热劲儿从脖子蜿蜒而下,把他的人都要炙熟了。吃力的别过脸叹气,你就这么不待见朕
素以心里一抽,不知怎么鼻子有些酸楚。皇帝这委屈样儿真让人不好受,用了鹿血迷乱心神,她是明白人,更不能在这当口点头。她想了想,找出个正当理由来,奴才不敢不待见主子,可是奴才的郭罗玛法①才殁的,按理奴才还在孝里,不能侍候主子,请主子恕罪。
在孝里不能承欢,历朝历代的法度在变,这条却从来没有更改过。她堵他嘴,真有她的!皇帝到底是皇帝,在奴才面前用得着装什么?他转过脸来,灼灼看着她,身子碰不得,那就用手。
素以可耻的哆嗦起来,八百年没听说过做丫头还带这项服务的。用手?怎么用?她筛着糠惊恐的望着他,奴才笨,奴奴才不会。
她往后缩,脸色变得惨白。皇帝自动忽略那些,低声诱哄,听话,过来。
这是伺候男主子的辛秘,别人一定也遇到过。素以咽口唾沫挪了挪膝盖,两只手颤悠悠的探上去,探到一半又顿住了,她觉得没处下手,她一窍不通。
皇帝攥过她的手往被窝里拖,窸窸窣窣的忙了阵子,然后牵引她握住一个地方。素以讶然,因为隔着被褥看不见,只觉那里滚烫,形状像家里奶妈子用的擀面杖,光滑的,有点粗,一把握不住。她想问皇帝这是什么,却看见他脸更红了,眼角眉梢一点chūn意,是她从没见识过的销魂模样。
高案上的蜡烛大概燃到底了,灯芯跳了跳,突然灭了,大帐里顿时暗下来。素以松口气,灭了正好,省得彼此都尴尬。皇帝教她怎样揉捏,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个勤奋的好奴才,gān什么都尽心尽力。然后她听见皇帝低吟一声叫轻些儿,她立马冷汗直流,无地自容。
奴才伤着主子了?她的声音在黑暗里淡得像一缕烟,有种chuáng笫之间说悄悄话的错觉。
皇帝呼吸沉重,挺腰配合她,又觉得光这样还不够,反正什么都看不见,gān脆掀被子坐起来。
素以羞得头发晕,她再笨,到现在也该知道那是什么了。万岁爷好不要脸,怎么叫她做这样的事呢!她还是huáng花大闺女,往后真没脸见人。她委屈死了,又觉得别和药迷了心的人计较。主子平常还是很正经庄严、很有体统的,她也没别的奢望,只要往后别再当这种好差事就成了。
皇帝架在火上似的,感觉要到顶点,却总还差那么一程子。她的手很柔软,她也很聪明,qiáng烈的感官刺激比任何时候都qiáng烈。有女人在身边,怀里那么空!他伸手去捞,素以
嗳,奴才在。她还是很清朗的声音,主子怎么了?
别说话。他摸到她的肩,把她往自己身边带。
素以直起腰跪着,他靠过来揽着她,咻咻的鼻息喷在她侧脸上。她的心都揪起来了,他低低的呻吟,她面红耳赤,手上也没敢停下。他渐渐急切,把她的手包在掌心带动,在她闪神的当口吻上她的脸,然后贴在她唇上。忽然浑身一震,仿佛轰然一声炸雷炸在素以头顶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真给吓傻了。手上蘸了濡濡的湿意,他包裹着她滑动,缓缓长吁出一口气
①郭罗玛法:外祖父。
☆、第49章
素以弄得一手黏糊糊,凑到鼻子尖前闻闻,味道真不大好。她有点奇怪,主子,哪里来的水?
皇帝窒住了,才从欢乐的余波里醒转过来,被她这么一问,不知从何说起。长长呃了一声,这个huáng河之水天上来。
素以似懂非懂,抽回手磕了个头,huáng河水浑浊,奴才去打清水,伺候主子擦洗。
皇帝没言声,仰天躺着,心里却空虚起来。这个人,以后怎么待她才好?她不同于一般的宫女子,如果换成别人,即使是进了幸,到最后无非晋个下三等的位分,也许从此就淹没在浩浩深宫之中了。她呢?她怎么办?撒不开留不住,他的皇权在这方面使不上劲儿。
素以摸黑往前,她虽然脸盲,但对行在里的布置一清二楚。顺顺当当找到火眉子chuī燃,守夜的蜡烧完了,只好去点排架上的通臂巨烛。王庭里亮起来,摊手看看,弄得满手皆是。再往身上打量,大背心上也有,发白,像小时候喝粥挂下来的米糊糊。想起刚才的事心里怦怦跳,往后怎么面对主子呢?太不好意思了,叫人戳脊梁骨的时候也说不响嘴。
她难过的拿帕子擦擦胸前,其实也不用那么在意,说不定跟前女官都是这么过来的。主子算体念奴才的,没叫侍寝,单用手也不损害姑娘家什么。至于名节什么的,这世上还有人敢背后议论皇帝么?但凡和主子沾上边的,不清也清了,这点也不用担心。
她下死劲的安慰自己一番,这才掫帘子跨出去。上夜传东西有专门的暗语,她站在门前啪啪的击节,荣寿觑眼儿看着她,她连搭理都没搭理他一下。热水来了自己搬进去,落毡子的时候听见荣寿嘿了声。
再回龙chuáng前皇帝已经盖好了被子,躺在那里不睁眼,眉心拧得紧紧的。她心里忐忑,倒怕他再说什么。现在这样挺好,既然大家都不自在,索xing不开口,也避免了尴尬。
帕子热腾腾的绞好了,她又觉得为难。看皇帝没有自己清理的意思,她犹豫了下,还是挑起被子探手进去。找到那地方,没敢直接上手,隔着巾栉细细的擦,只觉得和先前不大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她可没胆子研究,横竖小了,说起来爷们儿那里真有趣儿
想着脸上又一红,在心里暗啐自己,真是个不害臊的,琢磨起这个来了!忙把手上的活gān完了,见皇帝颊上嫣红,大概他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她退后两步蹲了个福,主子安寝吧,奴才们在外头候着。
皇帝背过身去,没有答应她。
素以觉得有些凄惶,心里也空落落的。稍定了定神上前放帐幔,这才端起盆出了金顶大帐。
太监真是狗摇尾巴会奉承的东西,不知道里头到底怎么个qíng形,光看这打温水的架势,就料准了保准逃不过那一出。所以素以出来的时候,荣大总管的态度来了个大转变。赶紧的上去接手,脸上堆着笑道,哎哟,姑娘受累了!这种粗活儿jiāo给底下猴子们,姑娘如今登了高枝,可喜可贺。再叫您gān这个,主子知道了也不高兴不是。
素以知道他是误会了,她自己也想遮掩,便道,大总管您太抬举我了,我没登什么高枝儿,gān的都是做奴才份内的事儿。您别这么说我,说出去不好听。我是没什么,主子脸面要紧,您说是不是?
荣寿噎了下,黑灯瞎火的是没错儿,可就着边上高架的火盆子也能看出点端倪来。他定睛往她胸口瞧,含笑指了指,姑娘的坎肩是怎么的?弄脏了可失仪。
这个烂肠子的狗太监,专挑别人痛处说话。素以含糊哦了声,先头不小心溅了水,请谙达准我回榻榻里换了衣裳再来。
成成成。荣寿点头不迭,也别忙慌,回去就歇着吧!你们女孩儿不像咱们耐摔打,随扈奔波了这么阵子也怪辛苦的,后半夜就别来了。主子跟前有我呢,一会儿那贞也过来。
素以忙肃了肃,大总管您心眼儿真好,那我就回去了。
荣寿掖着鼻子点点头,看她逶迤走远了,还有点摸不着北的感觉。
她没回榻榻,榻榻里有琼珠,看着闹心,gān脆往上夜的帐篷里去。挑门帘进屋,正碰上那贞换衣裳上后半夜的值。那贞见她一脸萎靡样儿,边挂七事边道,怎么的?吃了败仗似的,谁给你气受了?
没有。她别别扭扭的转过身去解蝴蝶扣上的鎏金钮子,想起那贞给赐了婚,笑道,我还没来得及给你道喜,配了个如意郎君,估摸着比我早出宫呢!敏贝子看着会疼人,你又是奉旨过门,将来日子差不了。
谁知道。那贞有点难为qíng,含羞道,过日子又不是只过三两天,开头好不算好,能顺溜的过一辈子才叫真的好。这种侯门人家儿,还不得一个接一个的往家娶啊!侧福晋、格格、通房一大堆,有你cao心的。
那也未必。素以脱了衣裳蹲在炭盆子边上烘手,搓着指关节道,你是嫡福晋,位分不一样。像我老姑奶奶,嫁的是一品大员,夫妻俩qíng分深,我老姑奶奶治家又严,底下妾怀着六七个月的身子还在跟前站规矩呢!别的都是小事儿,只要你和姑爷好,万事有商有量的,这就够了。
那贞听她穷大度,捂嘴笑道,你别说我,将来我就瞧你能不能这么看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