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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澹脸色顷刻间煞白起来,他盯着幸灾乐祸般的雁凉以及他身边神色古怪的南卿,直觉此间有什么不对劲,然而还没等他将这不对之处想出来,他便听见了剑锋摩擦过地面的声音。他直到此时才骤然间想明白嘴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他想到他刚才赶来的时候,那位很少出手的圣者他手中的剑是出鞘的。
    但此地看起来虽然混乱,却并没有任何剑痕,圣者的身上看起来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很明显他们并没有真的战斗过,那既然没有战斗,圣者为什么会抽剑?
    还是说那剑其实不是为了对付雁凉和南卿,而是为了——
    就在他想通这件事情的瞬间,庄澹双眸骤然睁大,准备要疾步后退,然而他这番动作却已经迟了,就在犹豫的这瞬间,圣者已经朝着他抬起了剑。
    剑锋正好抵在他的颈间。
    圣者握剑的手很稳,没有丝毫的颤抖,剑锋正好距离他的脖颈不过一张薄纸的距离,庄澹相信只要他稍微站立不稳有半点动作,那雪白的锋刃立刻就能够划破他的喉咙,顿时是血流如注的场景。
    他神情紧张,甚至来不及去询问别的,只咬着牙劝说道:“圣者,快将剑放下,您不能这么做。”
    雁凉远远听着这话,此时忍不住冷笑出了声。
    温灵远视线依旧是如水般温和的,即使他手里面握着剑,看起来立刻就要取走庄澹的性命,但仿佛不论做什么事情,他的眼底都不会流露出杀意,就连取人性命都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庄澹脸色已经彻底僵住,他竭力在这种时候缓和着嗓音想要再劝说几句,然而此时温灵远手中的剑锋没动,却突然之间开了口问道:“你说错了,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要先问我为何会对你动手么?为什么你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告诉我,我不能这么做?”
    听到温灵远的问话,庄澹脸色又是狠狠变化,他怔着不知要如何开口,而温灵远却已经接着说道:“除非你心里面早就清楚我有做这种事情的理由,我说得对不对?”
    庄澹额角有冷汗低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灵远道:“我的意思,掌门你应该更清楚,如果不是你三番两次使用计谋,每次都想着要利用我,你又怎么会被人用剑指着?”
    庄澹猛然道:“我没有,圣者您不要听信魔头的胡言乱语!”
    温灵远面具后的眼睛弯了弯,似乎是笑了,配合着他惯有的温和语调,这递到庄澹面前的剑锋不像是威胁却像是安抚,但任谁也不能够忽视现在从温灵远的身上所透出的压力,它逼迫着庄澹令他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句子,甚至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平静的思考,庄澹只能白着脸不住用重复的话语替自己辩解,试图让人相信自己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
    但他这副模样越是表现得急切,旁观的雁凉与南卿就越是忍不住觉得好笑。
    到头来他们的对手居然是这样的人。
    这时候山脚下面已经传来了新的动静,庄澹僵硬的脸色再度变化,到这时候终于明白过来山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骤然之间回过头来,立即向着雁凉语气急促地问道:“你们真的要对天问山出手!”
    雁凉好笑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庄澹猛然回头看向温灵远:“圣者,您不能被他们所欺骗,我对天问山对正道从来都没有……”
    “十年前是你与我的师父联手破坏了天问山后山的大阵与十五道小阵。”雁凉语声轻浅地打断了庄澹的话,他没等对方再有开口狡辩的机会,继续说道:“当然,还有那群好事的家伙帮忙,但其中的主谋必然还是你与前代天问山圣者,因为除了你们两个,没有人能够动得了这阵法,别人或许会被你们的借口所欺骗,但现在天问山后山是我在看守,我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庄澹紧绷着脸,额间青筋突突直跳,面色从苍白到铁青,看起来极其骇人。
    温灵远接着说道:“我不管你究竟有什么原因,但天问山大阵不是你利用的工具,你多次因为自己的野心置中原所有人于不顾,你认为事情还能能够再继续顺利下去么?”
    庄澹微退半步,但温灵远的剑锋紧随着他,依然保持在贴着他脖颈的位置,没有给他半点逃脱的机会。
    眼看着面前分明已经是在同个立场上的圣者与邪道尊主,庄澹眼珠子颤了颤,到底还是将心横了下来,低笑了两声道:“那又如何,我的目的至少已经达到了,不管是多年之前,还是现在……这大阵不要也罢,人死了算了,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反正这阵法已经没有办法填补了!”
    雁凉皱着眉头,温灵远没有去询问原因,他却开口问了出来:“是为了对付厌尘宗?”
    庄澹沉着声音道:“是你们逼我的,天问山千年的功德不能毁在我的手里,你们根本就不明白,不管是昔年的灵岛也好,还是现在的厌尘宗,谁都不能撼动天问山的地位,谁都不能……”
    他喃喃念着这话,然而话音未落,他感觉右边脸颊忽地传来火辣辣的感觉,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脸颊已经随着清脆的巴掌声肿了起来。
    出手的是雁凉,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庄澹的面前,甚至没人看清他右手究竟何时挥出,而那道巴掌已经狠狠扇在了庄澹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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