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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了半天,李老夫人从匣子里挑了对莲子米大小的珍珠耳钉,一对玉兰花羊脂玉耳坠,一只玉色极润的羊脂玉手镯,吩咐碧莲找了个极小的匣子装了,指着匣子吩咐道:把这个给表小姐送去,就说是我年青时戴过的东西,特意找出来给她戴的。
    碧莲有些惊讶的接过匣子,曲膝答应着,捧着匣子出去了。
    李小暖怔怔的看着匣子里的东西,冬末侧着身子坐在榻上,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李小暖伸手拉过匣子,将首饰一件件取出来,对着窗户仔细看着,珍珠和羊脂玉都是上品,上面光泽隐隐流动着,温润而内敛。
    老祖宗怎么突然送了这些东西过来?
    冬末奇怪起来,李小暖垂着眼帘,放下手里的羊脂玉镯,沉默着没有答话,古萧一直没再过来,那个娑罗馆,一定外松内紧着戒备森严,那个提盒,也许根本没能送进去,而是被人直接送到了瑞萱堂,老祖宗这是奖赏她吗?看来,云欢的心思,也是古府的心思。
    李小暖微笑起来,比划着将白玉兰耳坠往耳朵上戴去,冬末忙接过耳坠,利落的给她戴上,转身取了只靶镜过来,李小暖对着镜子,转来转去的看着,心qíng渐渐欢快起来。
    这几件首饰,一定值不少银子这算是她在这个世间的头一笔财富了她那一个月二两的月银,从来没用到月底过,更别说富余了李小暖摇着头,晃得耳坠欢快的摇动起来。
    中午吃了饭,李小暖悠闲的坐在榻上慢慢绣着花,古萧从瑞萱堂回来,绕进了松风院,到底没忍住,将上午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李小暖。
    李小暖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拉了古萧,低声说道:古萧,往后若是再碰到这样的事,老祖宗和夫人jiāo待不要再提的事,你任谁也不要说去,我也不行。
    古萧脸上飞过丝红晕,有些尴尬的说道:暖暖,我就和你说,除了你,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的。
    李小暖拉了古萧的手,轻轻摇了摇,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跟我比跟旁的人都要好,我都知道,可你要明白,这个世间,肯舍了自己的xing命为你,只要你好,什么都能放弃的人,除了夫人,就是老祖宗了,连我也做不到。
    古萧有些怔神的看着李小暖,李小暖想了想,接着说道:夫人和老祖宗做什么事,肯定都是为了你好,只是
    李小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你多听老祖宗的话,若是夫人的话和老祖宗的话不那么一样
    李小暖顿住了,古萧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小暖,点了点头说道:大姐姐说,以前父亲活着的时候,有事都是和老祖宗商量了才去做的,我知道。
    李小暖舒了口气,笑了起来,跳下榻,拉着古萧往西厢奔去,古萧,咱们比背书去,我今天肯定比你背得快。
    第五十二章:冤家路窄
    初九日是李老夫人的生辰,李小暖照例病着,头一天晚上遣了魏嬷嬷到瑞萱堂磕了头,送了双鞋过去,也就算是拜过寿了。
    初九日,古府上下热闹了一天,只有松风院紧闭着院门,安静的远离着院门外的热闹。
    第二天午后,古萧才得了空儿,到松风院看望李小暖。
    李小暖和古萧说着闲话,绕着圈子打听着周公子和程恪的行程。
    古萧仔细的解释着:本来恪表哥是打算着给老祖宗拜了寿就回去的,原来他是说今天一早就启程回去,可一来老祖宗和母亲要带过去的东西多,二来周大哥前天去咱们家书楼看了一圈,今天还想再找几本书带着,最快也只能明天再启程了。唉!
    古萧不舍的叹了口气,两只手枕在脑后,往后靠在靠枕上,伤感起来,恪表哥说他和周大哥也许明年就要去边关从军了,一去就得两三年,唉,这次恪表哥和周大哥走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们呢!
    李小暖眯起了眼睛,满眼的笑意,她真正是运气好、有福气。过个两三年,就算是那个小混帐再见到她,最多也只敢疑惑疑惑了,只要她李小暖神qíng自若稳得住,就无碍。李小暖心qíng飞扬着愉快起来,开心的和古萧说着话,又一起看了大半个时辰的书,眼看着远方夕阳西下,古萧忙辞了李小暖,暖暖,今儿晚上老祖宗要给恪表哥和周大哥饯行,我得早些过去,晚上你早点歇着吧,我就不过来了,散了席肯定很晚了,还有,明天我晚点过来看你,老祖宗说,明天一早,让我把恪表哥和周大哥送到十里长亭再回来。
    李小暖笑盈盈的点着头,这自我幽居的日子总算可以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李小暖吃了早饭,在院子里沿着抄手游廊走了两圈,心里雀跃着不安份起来,在院子里窝了十几天,那些书已经看完好几天了,要不,去趟外书房?
    李小暖站在檐廊下盘算了一会儿,叫了兰初过来,低声吩咐道:你出去往瑞萱堂那边转了转,看看家里的客人是不是已经走了。
    兰初点头答应着,出了院门往瑞萱堂去了。
    过了有两刻钟功夫,兰初回了院子,有些奇怪的和李小暖禀报着:瑞萱堂安静得很,我转了大半个圈子,只看到一个小丫头,和她说了几句话,听她说,家里人都到前院去了,早就去了。
    李小暖舒了口气,绽放出满脸笑容来,那就是走了都到前院送行去了,你到屋子把那几本书和那两卷东西拿好,咱们去趟外书房。
    兰初笑了起来,曲膝答应着,片刻功夫,就拎着个小包袱出来,和李小暖一起出了院子,往前面书房去了。
    两人在书房里盘恒了半天,李小暖挑了十来本书,又在兰初小腿上绑了两卷邸抄,两个人慢悠悠的从外书房出来,沿着笼在浓荫下的青石小路,进了垂花门,施施然往松风院方向走去。
    李小暖带着兰初,边走边欣赏着园子里青翠yù滴的花糙树木,感慨起来,兰初,我也不过病了这十来天,再出来,怎么觉得这园子象是变了样子似的。
    兰初抿着嘴笑了起来:姑娘,这chūn夏时候,花糙树木长得最快不过,几天不见就能变样呢,后湖里的荷花已经开得满湖都是了,姑娘不是说要等荷花开的时候窨茶吗?这会儿荷花可是开得正好。
    李小暖眼睛亮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手感叹道:差点让这病耽误了,窨茶去噢,那莲蓬呢?这会儿,莲蓬长出来没有?
    长出来了,就是有一点点嫩,再过几天才最好。
    兰初笑着答道,李小暖顿住脚步,转头看着兰初笑着吩咐道:嫩一点才最好。你赶紧把这些书啊什么的送回去,然后到湖边水阁里找我,我去看看荷花去,这些天闷死了。
    兰初答应着,拎着包袱往松风院奔去,李小暖转过路口,悠悠然往后园湖边走去。
    古府书楼自成院落,建在湖的另一边,和后面园子隔了道女墙。
    程恪一身白色湖绸长衫,正和一身鹅huáng长衫的周景然并排坐在二楼扶手椅上,喝着茶,慢慢翻看着手里的古籍珍本。
    程恪合上手里的书,扔到了几上,刷的甩开扇子,胡乱扇着,不耐烦起来,
    这温公公真是个混帐东西明明前天就能到上里镇,偏偏要拖到今天李老夫人这生辰过也过去了,皇上的赏赐才到他到底是要打古家的脸,还是要丢皇上的脸?
    周景然慢慢放下手里的书,转过头,带着丝微笑看着程恪,有些无奈的说道:你看看你,发这个脾气做什么?晚就晚了,要是照我说,没有这赏赐倒还好些,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自视极高,自己从来没有错处,都是别人的错,心眼又小,一向睚眦必报,古家往后要忍的地方多着呢,你也是,往后也要收敛着些,惹了大哥,麻烦可就多了。
    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拍的一声合上折扇,猛的站起来走到窗前,背着双手,郁然的看着满湖盛开的荷花。
    周景然悠悠然起身,踱到程恪身边,和他并排站着,看着满湖的粉红碧绿,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上里镇民风淳厚,人心单纯,景色又好,倒是个退隐的好地方。
    程恪转头看着周景然,拧着眉头苦笑起来,退隐?若能退隐,也用不着退到这上里镇来哪里不是好地方?你也别净想这些没用的,明天就回去了,咱们一路上再怎么游山玩水,七月里也到京城了,你那二哥,说不定要跑到城外迎着你呢,还有三皇子,虽说不哼不哈的,也难说没有什么心思。
    周景然重重的叹着气,摊着手说道:我反正是哪里也不掺和,谁继了位,都少不了我一个富贵王爷,掺和了只有坏处。我可是个明白人,咱谁也不怕,谁也不理,谁能把我怎么样?
    既是这样,你还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我,躲到这上里镇来做什么?一路上你就没停的抱怨,不是说车子颠,就是说吃得差,既是这样,你怎么不在京城呆着享你的清福去?
    周景然掩着嘴咳了几声,挑着眉头看着程恪说道:你看看你,非得把话说透了咱虽说不怕,不也是得罪不起吗别说我,你不也一样?你爹是不是想着送你到南边边地去?要不,过了年咱们就去吧?
    是我去我去打仗,你去做什么?你能做什么?
    周景然恼怒的攥着拳头挥了出去,程恪敏捷的闪开,伸手抓住周景然的手,利落的扭到周景然背后,周景然弯着腰哇哇叫着求着饶,好好,我错了,快松手手要断了
    程恪又用力扭了下,才松开了周景然的手,周景然抽着冷气甩着手,你这个武夫!
    程恪得意的背着手,转头看向外面。
    湖的另一面,李小暖雀跃着跳上九曲桥,趴在栏杆上,探着身子看着湖中随风摇曳着的荷花和莲蓬。
    程恪上身探出书楼窗户,眼睛微微眯着,盯着九曲桥上的李小暖仔细打量着,周景然怔了怔,忙挤在程恪身边探出头去,顺着程恪的视线,看着湖对面九曲桥上的李小暖,一个小丫头,你认识?你怎么认识人家内院的小丫头?
    周景然微微有些兴奋的问道,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推开周景然,转过身,拎着长衫往楼下奔去。
    周景然愕然睁大了眼睛,随即露出满脸兴奋来,急忙拎着长衫,紧跟着程恪奔了出去。
    两人奔到楼下,几个小厮急忙迎了上来,程恪yīn冷着脸,抬手止住小厮,不准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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