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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萧几乎天天过来,和李小暖一起做窗课,以极大的热qíng指点着李小暖的书法,李小暖极用心、看起来却仿佛是在不经意间引着他背书、讲书,渐渐的,李小暖gān脆和他一起背,对于两个人比背书,古萧兴致极其高涨,每天想尽办法要比李小暖快上那一时半分的,以显示自己的年长和聪明。
    第二十三章:楞冬末
    晚饭回来,魏嬷嬷禁止她在烛光下做针线,怕伤了她的眼睛,沐浴洗漱后,李小暖就捧着从古萧那里借过来的大荒志异等书,看得不知身在何地,到了该睡觉的时候,冬末一次次催促的实在无奈了,gān脆直接把书从李小暖手里抽走,按着她躺到被窝里去。
    古萧做完了窗课,若没有事,就腻在东厢榻上,一边看着李小暖做针线,一边缠着她说闲话,李小暖被他缠得腻烦,gān脆扔本书给他,让他念书给她听,古萧经常兴致勃勃、绘声绘色的念上一下午的书。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针线房也陆陆续续送了各房的夹衣、薄棉衣过去。
    冬末皱着眉头,和魏嬷嬷一起翻看着李小暖的夹衣和薄棉衣,有些生起气来,这也太不经心了,你看看,这腰身,宽了足有两寸出去!也不是没量过尺寸!
    宽了好,宽了好,我给姑娘改一改就是了,姑娘以前的衣服,都是我经手做的,如今若不过过手,这心还真是放不下去!
    魏嬷嬷仔细翻看着,笑呵呵的说道,冬末看着魏嬷嬷,眨了几下眼睛,想起李小暖说过的话,心平气和起来,和魏嬷嬷继续翻看着衣服,嬷嬷这话说得也是,我看,姑娘的衣服,还有这院子里的坐垫、被褥、帘子、帷幔什么的,倒不如领了料子出来,咱们自己做,老祖宗的衣服,就从来不让针线房的人做,都是瑞萱堂几个大丫头自己做出来的,我以前还给老祖宗绣过两双鞋面呢!
    魏嬷嬷顿住了手,赞同的点着头,这话倒是正理儿,咱们这院子十来个丫头,有一半时候都是空闲着的,若是咱们自己做这些东西,这些丫头也能跟着学学针线,女孩子家,这些可都是能傍身的东西!
    冬末兴致高涨起来,轻轻拍了拍手,笑盈盈的说道:这事是周嬷嬷管着的,我这就去和周嬷嬷说!
    晚间,瑞萱堂东厢,李老夫人歪在东厢榻上,微微闭着眼睛,正听着孙嬷嬷回事:冬末那丫头去找了周嬷嬷,说是往后松风院的针线要自己做,公里只管派料子过去就行,周嬷嬷当时就给驳了回去。
    李老夫人睁开眼睛,转头看着孙嬷嬷,沉声问道:怎么驳的?
    周嬷嬷说,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少爷小姐们的衣服、首饰,该穿什么、戴什么,不能穿什么、戴什么,可都是有规矩的,就算是帘帷、围子,也不是谁想做成什么样就能做成什么样的,若是各院都这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府里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李老夫人微微点了点头,这话驳得也算有道理。
    孙嬷嬷笑着点着头,周嬷嬷原在周府就做着管事婆子,这些年,跟着夫人管家理事,也都妥当。
    李老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慢慢坐直了身子,仔细思量了片刻,看着孙嬷嬷吩咐道:这冬末去找周嬷嬷说这个话,只怕是针线房送过去的衣物不妥当,让秋实去一趟松风院,把小厨房做的点心装一匣子送过去给小暖,你悄悄嘱咐秋实,让她探探冬末的话,悄悄打听打听这事,她和冬末最是要好。
    孙嬷嬷曲膝答应了,李老夫人轻轻叹息着感慨道:下人们巴高踩低也是常qíng,小暖若看不开这些,倒要伤了她的福份。
    老祖宗也真是的,表小姐再怎么聪明,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就是夫人,也还没能看开这样的人qíng世故呢。
    李老夫人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是我想的左了,说起来也怪,萧儿比她还大着两岁,我一想起萧儿,就觉得他还小,还是个小孩子,一想到小暖,总觉得她是个大人一样!
    看表小姐说话行事,乖巧得让人心疼,倒真不象个六岁的孩子!
    唉,穷人家孩子早当家!
    李老夫人微微有些伤感的感慨着,孙嬷嬷也跟着叹息起来,两人沉默了片刻,李老夫人看着孙嬷嬷,沉思着说道:冬末提的事,倒正合了我的心意。
    李老夫人顿了顿,悲伤的叹息了一声,声音低沉下来:恒儿去了,萧儿还小,资质也往后咱们古家还不知道如何呢,就算往后萧儿能中了举,那也是七八年之后的事了,恒儿又是那样没了的,咱们家在这七八年里头,万事都要小心谨慎着才好,那些没用的排场,能免则免,家里日常用度也要节省着些才好。
    孙嬷嬷伤感的点着头,老祖宗说得极是,如今咱们闭门守丧,各院里的丫头婆子也都清闲无事的很,倒不如让她们领些针线活去做,也省得太闲了倒要生出事来。
    你这话说得在理儿,前些日子我就想着裁了这针线房去,咱们针线房这些绣娘,当初都是从咱们绣坊里挑好的选过来的,如今还让她们回去绣坊就是了,各院衣物就让各院的丫头婆子自己做,这两三年咱们守着孝,这衣服、帘帷,一色都是素的,都极好做,等出了孝期,这针线活也练出来了,就能应付得来了。
    老祖宗想得周到,可不就是这样!
    孙嬷嬷笑着附和着,李老夫人微微放松着身子往后靠到靠枕上,笑着说道:小暖这丫头,倒是个会过日子的!这事,回头我和恒儿媳妇商量了再说吧。
    孙嬷嬷曲膝答应着,微微迟疑了下,陪着笑说道:老祖宗,这事,只怕是冬末那丫头自己做的主张,表小姐说话做事,可是谨慎的很呢,倒是冬末,是个急xing子,凡事想的不多,能这样直冲着找周嬷嬷说话去!
    李老夫人仔细想了想,轻轻颌首笑了起来,你说得在理儿,小暖那丫头,谨慎的有些过了,有些小心翼翼起来,只怕真是冬末那个楞丫头自作主张了!晚上我留神看看小暖,就能看出来是不是冬末这丫头自作主张了!
    孙嬷嬷笑着奉承道:老祖宗若是留了心,什么事可都瞒不过您去!
    第二十四章:是非难免
    冬末心事重重的给李小暖洗着头发,握着一把细软的头发一直揉来揉去,李小暖转过头看着冬末,笑着问道:冬末姐姐,这一缕头发你都揉了有半刻钟了,姐姐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冬末qiáng笑着摇了摇头,怔了怔,又点了两下头,迟疑着说道:好好儿的,没有不舒服,只是
    冬末咬了咬嘴唇,下了决心般低声说道:姑娘,冬末做了件傻事,这两天心里猫抓一样难受。
    李小暖怔了怔,面色凝重起来,垂了垂眼帘,低声说道:你先跟我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姑娘,前天,针线房送姑娘的秋季衣服过来,件件尺寸上都不合适,我和魏嬷嬷商量着,与其这样件件要改,倒还不如直接要了料子过来,咱们自己给姑娘做衣服和这院子里的坐垫、帘帷,我就去找周嬷嬷,本想着这必是一说就准的事
    李小暖挑着眉头,脸上露出苦笑来,冬末看着李小暖的神qíng,肩膀耸拉了下去,声音也低落下来,我是太楞了些,果然,姑娘一听就知道不妥当。
    那周嬷嬷怎么说的?
    周嬷嬷客气倒是很客气,只是说府里有规矩,就是少爷和小姐们的穿戴,也是有规矩定例的,若是谁想哪能做就哪能做,这府里岂不是就乱了套了!
    李小暖缓缓点着头,看着冬末安慰道:周嬷嬷训斥的很对,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也不算什么大事,她是总管事嬷嬷,说你几句也是应该的。
    唉!
    冬末头垂得更低了,扭着手指,停了一会儿,才低低的说道:这些也就算了,昨天秋实送那匣子点心过来的时候,拉着我说了大半天的话,非要看看针线房给姑娘送来的衣服不可,我就留了心,盘问了秋实,秋实说
    秋实?就是那个和你一个院子里长大的,又和你一起选到老祖宗身边当差的丫头?她说了什么?
    李小暖拧起了眉头,冬末点了点头,就是她,她说是孙嬷嬷让她过来看看针线房给姑娘送来的衣服合不合适,再探探我的话,看是不是下人们轻慢委屈了姑娘,我就把姑娘前些日子说的那些话,说给她听了。
    李小暖拧着眉头,仔细的听了,沉默了片刻,转头看着冬末,低声jiāo待道:这事,说不上好,也算不得坏,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再说,事qíng做也做过了,就算错,也错过了,能弥补就弥补,不能弥补,那就随它去!难过后悔除了伤了自己的神,别的什么用也没有!
    冬末松了口气,忙点着头应承着,李小暖垂着眼帘思量了片刻,才盯着冬末,低低的说道:这个秋实,从你以前说的那些个事,还有昨天这事,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个管不住自己嘴的人,是个不能托付的,你和她说过的话,她必定藏不住,一五一十的都要说给孙嬷嬷去,也许还会说给旁的什么人也说不定,往后
    冬末怔了怔,急忙辩解道:姑娘,秋实人很好,也是个实心的!
    我不是说她不好,她可藏得住话?
    李小暖无奈的耸拉着眉梢,低声问道,冬末怔怔的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秋实是个实心人,有什么说什么,什么话也藏不住。
    那就是了,有时候不是她要害你,只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嘴,藏不住话,知道点什么,就一定要说出来,可有些事,一说出来就要生事,也许还会要人命,她是个好人,可是不能托付,你明白些没有?
    冬末怔怔的想了片刻,看着李小暖点了点头,这个,以前我也说过她好多回,可她就是改不了!
    江山易移,本xing难改,知道她这脾气,往后,不该说的话,就别说给她听,她知道的越少就越不会惹出麻烦来!这才是真正为了她好!
    李小暖看着冬末,慢慢的说道,冬末重重的点头答应着,满眼迷惑的看着李小暖,低低的说道:姑娘真是六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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