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奕此时是何等地羡慕身旁晕倒了可以不用接受事实的司徒香,他虽然也是满心惊恐,却还是硬生生看清楚了那张秀美绝伦的小脸,一瞬间仿佛瞧见了世界上最不可能的事qíng,好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眼珠子瞪得几乎凸了出来。
你你是人是鬼?颤抖地指着她,楚奕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qíng。
啧啧,不过日余,义父竟然就将我忘了gān净,枉费我记挂着义父封赐恩惠,特意来此地献上大礼,义父居然怀疑我是鬼?实在是让云狂好伤心啊!素衣女孩像模像样地摇头长叹,语气何等的关切,如果不是此qíng此景,楚奕还真以为她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呢!
足下一跨,云狂便提着灯笼,带着令人发寒的岑岑笑意一步一步向楚奕两人走近。
楚奕险些咬伤自己的舌头,瞳孔中的惊诧之色越来越大,太多太多的不可思议袭击着脑袋,瞪着一脸讽刺笑意瞧着他的云狂,终于像是明白了什么,半晌,只憋出来一句很脑残的话: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样就吓傻了吗?
云狂眼底闪过一抹轻蔑,脸上的表qíng却是十足友好,对着身后挥挥手,装模作样责备道:血衣,我只是叫你chuī一口气散散外面的腥味免得吓到义父,你倒好,把这里的烛火都chuī得灭了个gān净,怎么做事的?义父乃千金之体,吓坏了怎么办?还不赶紧点灯?
楚奕闻言几yù吐血,在心中颤抖地骂,你这还叫怕吓到我?我们都已经被你吓得半死了好不好!
门口走进一个眼神凶恶的血衣青年,一看见楚奕司徒香二人,眼珠子都放出了绿油油的光芒,楚奕吞了一口唾液,只能勉qiáng判断出,这绝非什么善意的目光。
三十六血卫之中云狂只带了qiáng烈要求前来的血衣一人,他与楚少秋认识多年感qíng深厚,此时他只恨不得立刻宰了眼前的两个混蛋以泄心头之恨!
烛火再次将宫殿照得通明,楚奕眼光复杂,再次看向那个身着素衣女孩的时候,满是戒备警惕,他究竟是个皇帝,一瞬间便想明白了许多事qíng,此时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这个柳云狂女扮男装就不说了,以前竟然是韬光养晦!她发现了什么?想将自己怎么样?
刚刚张口想说什么,却被云狂一声高声大喝吓了一跳。
大胆!皇上在此,居然有人敢如此不敬,当着皇上的面睡大觉,简直是完全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血衣,还不赶紧给我把人弄醒了!免得叫我义父失了面子!
云狂指着地上昏迷的司徒香义愤填膺,咆哮声之大又哪里顾忌到了楚奕的面子问题?楚奕敢怒不敢言,只能听她颠倒黑白,此时他身在人家的砧板上,要杀要剐都毫无反抗之力,这个小鬼居然还这般讽刺他,口口声声顾他的面子,其实根本是诚心要气死他!
血衣哼笑一声,转身出去提了一盆东西进来,楚奕一看那盆中一片鲜红,一股寒意从脊背上倏地窜起。
一盆尚有余温的粘稠血液,哗!地一声将司徒贵妃全身上下淋得结结实实,鲜红的液体四溅,骇得楚奕赶紧往旁边跑了几步,浓重的腥味刺激着鼻端,差点让他背过身子去大吐特吐。
司徒香悠悠转醒,模糊地看了一下周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身在一片猩红血水之中,不由得一声大叫,差点又一次吓晕过去!
等到她瞧见云狂一张似笑非笑的玉面,仿佛明白了什么,却还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张牙舞爪跳起来尖声怒喝:你这个小鬼想造反了吗?
砰!一股可怕的劲力蓦地爆发,司徒香身体一轻已经飞了出去,狠狠撞在案几之上,力道之大竟然撞塌了桌子,地上顿时一片láng藉,司徒香全身剧痛,感觉怎么爬也爬不起来了,再看云狂之时便多了几分恐惧,那小小的人还是提着灯笼站在那里,好像连手都没有抬起过一下!
司徒香,想造反的人是你!你给皇上御封的小王爷下毒,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了吗?今天我就替义父收拾了你这个狠毒的恶妇!免得义父以后被人说是昏君!云狂煞有介事地说到,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对身后吩咐:血衣,给我把这个罪大恶极的女人砍成人棍,剜去双目,刺聋双耳,削掉鼻子,拔掉舌头,划花脸孔,全身浇上蜜糖,扔到乱葬岗去喂虫蚁!
她说得是极其轻描淡写,在场三人却都是jī皮疙瘩直往外冒,一阵恶寒,连血衣这个杀人如麻的汉子听到此等毒辣的手段也是头皮发麻。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司徒香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惊恐地嘶声尖叫。
第030章心狠手辣
摇摇头,云狂露出惊奇的表qíng:司徒贵妃,我想怎么对你,好像不是你说了算的吧?我能不能,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
司徒香害怕地不住颤抖,她知道云狂所言不是在开玩笑,真被那样对待还不如直接自杀算了,心一横就想咬舌自尽,云狂却已临空一脚,直接卸掉了她的下颚骨,只听一声凄厉惨呼,四肢筋脉鲜血飞扬,司徒香像一团烂泥似的倒了下去,手筋脚筋具断,此时的她连自杀都不可能做到,眼中顿时流出恐惧的泪水。
想死?没那么容易!
云狂此时终于流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一双爆闪出灼灼冷光的眼睛扫遍司徒香全身上下:你放心,我不会轻易让你死的,有上好的千年人参和疗伤药吊住一口气,你到了乱葬岗也能支持个七八天,虫蚁虽然会咬得你生不如死,短时间却不能真正要了你的命,当然,若是遇到了豺láng野狗将你啃食了,便不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不管是被千虫万蚁啃噬还是被野狗和豺láng生生咬死,光是想想都全身发冷,奈何司徒香此时已经无法说话,只能咿咿呀呀哼出一些凌乱的音符,眼神向着楚奕看去,充满了求救之意。
楚奕真想立马拍死这个女人,都要死了还要把祸惹到他身上!
柳云狂!你这样对待我们,就不怕雷门世家知道了对付你吗?明人不说暗话,随便gān涉皇权是八宗同遣的大罪!柳字世家担待得起吗?楚奕沉下脸,考虑了半晌之后对云狂施加压力,神色之中还有着几分侥幸,假惺惺道:你若是今日肯过朕,朕可以对天发誓,保证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你最好想清楚!
咦,柳小王爷今日来到宫中了么?我怎么不知道?什么人看见了?
闻言,云狂顿时一脸惊奇疑惑之色,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说道:义父啊,您说的有点不对吧,我怎么好像听说是雷门世家huáng竹堂众高手刚刚被一位不知名的超级高手全数杀尽,我柳家传人也遭到重创,那位高手来历诡异,意图不明,敌我不分,临走之时一不小心撞到了大楚皇上楚奕和司徒贵妃赏月,不知为何起了冲突,就随手宰了一批侍卫宫女连同大楚皇上贵妃一并杀死,飘然而去再无踪迹?
什么?超级高手?哪里来的狗屁超级高手!
楚奕只气得全身发抖,觉得自己差点儿五脏移位!她人都站在他眼前,居然还敢信口雌huáng说不知道?他看见的难道是鬼不成?
你你简直是大言不惭!
怎么?难不成义父以为是我?云狂惊讶地眨眨眼睛,随后神色间多了一抹嘲讽,漫不经心地哼笑道:义父莫非以为我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能够将那些雷门世家huáng竹堂的高手全部杀死?还敢弑君犯上?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楚奕头都气昏了,什么以为是你,根本就是你好不好?他真想抓住她好好问问,你不敢弑君犯上?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但是随即,却又被她的话吓得打了个冷战,瞳孔皱缩,这才发现了这个女孩话语所代表的意义,她竟然已经将他所有的退路在不着痕迹之间全数封死!
楚奕惊恐了,真的惊恐万分!
听云狂所言,雷门世家huáng竹堂的一gānhuáng竹武士,竟然全无幸免,已经死尽死绝!如果不出意外,恐怕做到这些的真的就是这个七岁的看上去粉嫩可爱的孩子本人!她究竟有多大的力量?她究竟有多广的势力?
她三言两语,其实已经说得很分明,宫中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来过此处,宫外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看到的人都死绝了,天不说,地不说,她自己不会说,他和司徒香若是静悄悄地死了,自然也不可能说,再捏造一个超级高手的谣言,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出去,诚如她所言,还有谁会知道?会有人怀疑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么?
一个七岁的孩子,考虑竟然如此周密,手段竟然如此毒辣!丝毫不管那些宫人是否无辜,直接大批屠戮,宁杀一千,不漏一人,这份狠绝简直让人不寒而栗!一瞬间,楚奕突然发觉这个小小的人影如同高山,放大到一个可怕的地步,站在这座山下,他形同蝼蚁,连气也喘不过来,只要她一动脚,他就只能乖乖等死!
云狂瞥他一眼,视线转回到司徒香身上,淡淡吩咐:血衣,还不动手?
血衣一愣,平素杀人如麻的手突然有点僵硬,他杀的人不少,但如此歹毒的手段,还是令他心里一阵发竦,上前两步,眼里竟然有着一丝犹豫。
云狂脸色微微一沉,心中暗叹这血衣武功虽然还可以,却年纪太轻,历事太少,不够狠辣果决,正待自己动手,身侧却突然刮起一阵凌厉腥风,司徒香厉声惨叫中,一截白生生的手臂被砍得腾空飞起,直直落到殿中。
飞入屋内的长剑钉在墙上,犹自不住晃动,剑锋刃口,鲜血一滴一滴缓缓滴落。
我来!冷酷绝伦的语声坚定说道,赤瞳少年慢慢走入,鲜红的眼里流露着嗜血的妖艳,走到云狂身前,目中漾起浅浅柔和,宛如冰雪初融,微微颔首:澹台刃,见过主人,从今以后,愿为柳刃,为你杀人,为你而折!
如此的见礼方式对一般人来说或许无礼,可云狂却知道,对这个狂妄的妖孽一般的少年来说,生平估计还从未如此俯首过。
好!云狂点点头,冲他一笑,多一个天才高手在身边,这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澹台刃的归依并不在意料之外,这个少年也很聪明,如果他单独一人受到宗门追杀最终依旧会难逃一死,而云狂所展现出来的能力显然有掩护他的力量,这才让他动了依附的念头。当然,若非云狂救了他一命,他又对云狂有着特殊的好感,为她的手段所折服,即便是死,也不可能让这个少年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