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为了被照顾,碧澜就可以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那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找男人,一定要做别人的妻子?为什么?
您为什么一定要找女人,为什么一定到勾栏青楼逢场作戏?
我我有很久没有去了,我
但您还是会去,您不娶妻,仍然可以美人在怀;而碧澜不嫁人,就不能被人拥进怀内
你他眸内火焰顿燃,你想被男人拥进怀里?
碧澜只是想知道被人疼惜的滋味。
我
你不行!你是朋友,而碧澜又怎能自损名节,与人无婚苟合?真若一定如此,那个人也不能是三少!
咣!三少手起掌落,桌椅尽翻。
何况,一个不能将我堂而皇之地放在阳光下的男人,也只能做我朋友,不能做我良人。今日,索xing将话一次掀开到底,这暖昧,这纠缠,也该到此为止。
这位三少,不知该说他幼稚还是可气。
兹那日他趁醉,我说了心底的话出来,之后我与人结伴同游处,总见他形迹,当然,他不是一人,身边总有如花似玉的红颜知己作陪左右。
我除了失笑,还能如何?
怎么了,澜姑娘?身旁的男子,无剑门的大门主含笑问。
我莞尔,无事,只不过觉得某些人百年如一日的不成熟而已,但莫误会,这人绝不是大门主。
哈哈哈大门主俯仰大笑,澜姑娘当真是妙语如珠呢。
我回身,将另一条游舫上的一对俪影背向自己眼不见之处,大门主,今日泛舟湖上,碧澜请您吃玉廷湖的蟹,保证新鲜美味。
好!大门主慡然快允,外面风大,我们进内隔船赏望湖景如何?
好。我搭上他伸来的臂,向船舱内行去。
小心!他忽然将我带进怀内,避开一个不知何处来的袭物一把青楼女子带用的玉梳?
不必多忖,我也知它来处,这位幼稚三少喔。
奇怪,是有人拿它玩戏误掷,还是但,方才它并未携带杀气呢。大门主拧眉疑呓。
我忽略近在咫尺的游舫所传递过来的杀人视线,笑道:可能是哪家游船上的顽童游戏,莫管了,还是到舱内喝茶,然后,碧澜斗胆,向大门主挑战一局。
哈哈,澜姑娘的棋艺高超,让在下三子?
有何问题?
哈哈哈他并未收回我肩上的臂,揽我进至船舱,澜姑娘,在下有个提议。
大门主请讲。
这个月底,我们完婚如何?
大门主确定?
我知澜姑娘心有所属,而在下也早经沦海。在下有一个心爱女子,她虽不美,但在在下眼里心里,胜过这世间所有艳色,三年前,她病逝在我的怀里,自那时,在下也一并死去。如今活着,为了双亲,为了责任。只是,双亲一直催我婚娶,若澜姑娘愿意,我们做一对挂名夫妻,如何?在下会把澜姑娘当成亲妹挚友爱护照顾。
大门主,真是一位痴qíng男子。我端起桌上茶盏,碧澜敬大门主。
他持杯饮下:当然,如果在成婚之际,澜姑娘的那位心上人可抛下挂虑心间的俗见,在下自然会乐见有qíng人终成眷属,而若他仍执迷不悟,只得说,他配不上姑娘,看不见姑娘珍珠样的风华,在下会替姑娘寻觅如意郎君。
好。我没有犹豫,如果如此能使自己彻底死心,能使自己脱离那个心魔,我乐意一试。
婚礼,如期举行。
在这一日,我披嫁衣戴凤冠,终于明白,有些人,有些事,我无力改变。
筹备婚礼这段期内,据闻三少从未回无言馆下塌,想必,是在哪家花魁的绣chuáng上。
我死了心,断了念,与大门主去做一对挂名夫妻,不能得到良人的疼惜,能获一位良兄知己也无憾矣。
夫妻对拜!
我跪在红垫,向对面人行礼
停止!给本少爷停止!
三少?我没有欢,没有喜,他来晚了,这场婚礼筹备了恁久的时间,我也给了他恁久的时间,却在这时出现,又有何意义?
三少,您意yù何为?我听见女主子闲声起问。
这场婚礼,停止!
为什么?
碧澜不能嫁人!
你想让我们可爱的碧澜丫头做老姑娘?
不是!是她不能嫁别人!
那嫁给谁?
我!
为什么?
我
为什么呢,碧门最爱面子的三少爷?
我我爱碧澜,我爱她,我要娶她!所有人都听到了,还有你们,我特地把你们叫来,就是要你们知道,我爱碧澜,我的妻子是碧澜!
你们?我抬起眸,透过朦胧红纱,依稀见得,是曾见过的几位三少的朋友。
他走到我面前,碧澜,你不能嫁这人,你要嫁,便要嫁我!
你为何恁晚才来?
我
你来晚了,三少。我叹息,我给你的时间,仅到昨天,错过昨天,你便是错过了碧澜。
碧澜,没有晚,没有晚啊,你还没有嫁他,没与他行完礼
三少,碧澜也是人,碧澜也有自尊,我等了你太久,而你让我等得太久。我曾在与罗刹国客商的商贸中,听他们讲过一个故事:一位公主,告知求婚者,须在窗前站够百日,她方愿下嫁,但在风雨无阻的第九十九日时,求婚者转身离去。我想,那个求婚者不是坚持不到最后一日,而是他也需要公主愿意低下她高傲的头颅,爱惜他的心意。而昨天,便是我的第九十九日。
碧澜,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làng费了太多时间!可是,你明明心里有我,你明明爱我,为何要嫁给你不爱的人,碧澜,我爱你了呀,我愿意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了呀!
晚了,三少,碧澜已经永远不可能成为三少的妻子了。
碧澜!
主子,婚礼继续罢。我对女主子道。
你确定?
奴婢确定。
那么
澜儿,如此唤我的,是大门主,他带着惯有的和熙笑意,先暂停罢。
为何?您不要澜儿了?
不。大门主摇头,澜儿是我见过的这世间少有的奇女子,没有人有资格对澜儿说不要两个字,我只是让婚礼暂停,我只是不想让聪明的澜儿因为负气做出后悔终生的事。这个婚约随时有效,只是,我想让澜儿冷静一段时间,以一年为期,一年后,若澜儿仍想嫁我,我便还是澜儿的新郎。
大门主说我是奇女子,我想,大门主才是奇男子罢?这世上许多男人,纵娇妻鲜活在世,仍有出轨叛qíng之事,而大门主,却为一个已经死去的生命洁身自律这样的男子,世间难求,应得上苍怜惜。
一年为期么?一年后,我并没有嫁给大门主,因我豁然明白,像大门主那样的男人,若是不爱而嫁,是亵渎
当然,也因我身边那个粘虫的纠缠
澜儿对,自从在喜堂上听大门主叫我澜儿,这位三少从善如流,也叫得欢响,澜儿,那几日我是宿在花楼不假,但你可以去问她们,我只是一人睡在顶楼,不要任何人打扰,我没有碰她们!
碧澜姐姐,碧三公子对您的确是一住qíng深,在我们跟前时,不谈风,不谈月,却爱把您挂在嘴边,说您如何如何聪明,如何如何灵慧,咱们呐,早就久慕大名了呢。
对啊姐姐,咱们这些以色侍人的人,被人当成物件易来易去,最佩服的,就是有智慧能自主命运的女人,您看在咱们如此倾慕您的份上,您将三少给收了好么?
这是来自他的红颜知己们的游说。
碧三夫人,碧三嫂子,依咱看,您就从了罢?像碧三少那样的,也不好我唷,您好歹看他可怜,就给纳了罢!
咱们啊,也就嘴缺点德,但心里没有其他啦,您看咱长这张歪瓜劣枣的脸,还敢笑话谁啊?与咱比,嫂子您是天仙啦。
这是我曾以为的浮夸纨绔的朋友的游说。
碧澜姐姐,不是碧荷帮少爷说话哦,您筹备婚礼时,碧荷曾瞅见少爷偷偷哭喔您呐,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回嘛,顶多他下次再敢犯个风流小错时,您再改嫁不迟,反正有大门主那样的出色男子随时侯着您呐
臭丫头碧荷,你是在帮本少爷么?
三少,那能怪谁?您本来就记录不良嘛。
本少爷没有哭!
是么,那敢qíng是奴婢那天瞅错了?把那个拿被子捂着头闷嚎的傻瓜当成了少爷?
臭丫头碧荷,本少爷揍你!
因为林林总总,我没有嫁大门主,但一年后,我也没有嫁三少。我对他说,他的记录委实不良,我需要以观后效。
这一观,历经六年。
女主子说我够狠,狠得让她喜欢。
六年后,我嫁给了这位总算不太幼稚也不太死要面子的三少碧管。
你做什么?
扔掉!
那是大门主送给我的蓝田玉,你为何扔掉?
就是因为是那个假斯文送的,才要扔掉!
你吃醋?
哪有?本少爷比他年轻比他英俊比他有活力,岂会吃一个老头子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