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两只手疼的几乎已经没有知觉了,只是用右肩用力的支撑着墙,不让自己倒下去。左臂遮住自己luǒ露的胸。头偏了偏,在墙上擦去脸上的血迹,然后轻淡的笑道。
我不明白,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那你故意这样对我,把自己和卢杨飞雪的关系bī到这样无法挽回的地步,是想他无法再爱你呢,还是,你不用再爱他?
一剑莲身子猛的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琉璃,不敢相信自己内心埋藏的最深最无法面对的隐秘就这样被她看穿,一掌大力的打在她心口上,大声的吼道:我舍不得伤他,也不能伤他,只是换种报仇的方式罢了!
琉璃知道躲不过去,硬生生挨了,又兀的喷出一口血来。可是此刻身体的疼痛,又怎么比得上得知卢杨飞雪对她的欺骗?
既然如你所说,他不爱我,你以为你这样对我,便算是对他的报复了么?其实,你只是嫉妒我对吧?嫉妒我可以对他大声的说爱,正大光明的成亲,在一块?而你,永远无法真实的面对他?
一剑莲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不要装作你什么都懂的样子,也不要以为你有多了解他,如果说我是在报复,那你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他报复罗玄杀父之仇的一颗棋子罢了!
棋子罢了
棋子罢了
胸口如遭重锤,裂开般疼痛。视线内一片空白,然后又陷入永夜之中。自胸口处大块大块地郁积,所有氧气凝固成血块,贴着墙慢慢滑下,肌肤贴着冰冷的砖石,浸到骨子里去了。
原来,如此
她以为他只是不爱她,他只是欺骗了她,只是没想到他还利用了她。
见罗玄武林大会上寻她一幕,一定还以为罗玄对她有什么其实,他错了,他们都错了
她从来都是,对谁都不重要,对谁都不重要没有人在乎她伤害她除了她自己,谁都报复不了。
从来都是
不管是对卢杨飞雪还是一剑莲,她都没有半点可利用的价值!
一剑莲qiáng硬的把犹如死尸般的她拉了起来:虽然飞雪不爱你,可是,我也不会允许他有另外的女人!敢靠近他的人,只有死!这是对你的警告!也是对他的!我非常想看到他见到残花败柳的你的尸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qíng!!
说着把琉璃压在身下,单手一挥,自己身上的锦衣华服悉数滑落。
琉璃无奈的笑着望着天空,努力的找回一点点理智。
喂,琉璃,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啊?
我啊,我只想以后找一个真正爱我的人好好疼我一辈子!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没有人爱过她,连自己都没好好爱过自己吧!以前是,现在也是。不用再寄希望于谁会来救她了,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活下去,好好珍惜自己,最起码,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这个人的手里!
bī自己忽略一剑莲的手在身下一次又一次的撩拨,琉璃轻轻的笑着,声音既漂浮又空落落的。
你以为,我会和一般的大家闺秀一样么?我早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又何来的,残花败柳一说
晴天霹雳,一剑莲震在那里,怎么可能!
手飞速的往她后腰三分之一处用力按了下去,琉璃身子一阵抽搐,用力的把自己头往后面墙上撞去,以控制自己发出呻吟。
一剑莲不可置信的放开她,任她几yù全luǒ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飞雪怎么可能会和她已经发生了关系!他阜比仙人的飞雪怎么可能会和其他人发生关系!他明明只爱他一个人!他明明一向最厌恶此俗世粗鄙之事!他怎么会!而且是在成亲之前!!!为什么蓝影这一点竟然没有跟他报告!为什么!
一剑莲的弥天大怒烧得他几yù失去理智!他如此爱惜的飞雪,他甚至连多碰他洁白的身子一下都觉得是玷污!可是这女人!可是这女人!!竟然!!
一把掐住琉璃的脖子将她高高的提起,此刻的一剑莲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他一向最爱的杀人方法,便是扭断对方的脖子,既gān净又利索,那样细嫩的脖子握在手里,如此脆弱,如此脆弱,人总是如此脆弱的生物,轻轻一用力,便会折断。
琉璃冰冷含笑注视着他血红犹若野shòu的眸子,用尽最后一口气费力的微微开口。
不是跟卢杨飞雪,是罗玄哦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爆破,一剑莲在周围内力形成的屏护宛若玻璃一般应声而碎,散乱成虚无缥缈的空气。
一声惊天的怒吼卷着层层气làng向外面席卷开去,糙木花石,一一被激得粉碎。
琉璃被撞到十米开外,蜷缩在乱石堆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看着眼前的人疯癫发狂一般完全失去了理智。同时似乎头剧烈疼痛到不行的在糙地上胡乱翻滚。
听到响声,知道大事不好,急速赶来的卢杨飞雪和罗玄看到的便是这样怵目惊心的场面。
一剑莲眼看罗玄近了,láng狈而慌张的使出全身力气抓起自己衣物,瞬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卢杨飞雪和罗玄都惊呆了,没有任何人想到去追他。
只是傻傻的看着琉璃。
卢杨飞雪第一次这样清晰的听见什么碎裂的声音,心疼的快要掉下泪来。只一刹那,他就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知道一剑莲对琉璃做了什么。知道一切的一切,以那样残忍而扭曲的形态向前方蜿蜒着,再也无法挽回。心痛和恐慌像蛊虫,从头到脚,一点点啃噬着他,也摧毁了他。
公子会保护你,给你一生幸福!
突然之间,整个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好想睡过去,永生永世不再醒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不敢上前一步。他多么希望那浑身是血,赤luǒ着躺在乱世中的那个人不是琉璃。希望一切都是做梦,一切都是梦!都不是真的!琉璃还穿着大红的新衣在房间里跳来跳去,她明天就要,就要成为他的新娘子!!他们会相互依偎,相互温暖,幸福的过完这一生!
突然间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而震惊中面无血色的罗玄,身子摇晃着差点没有站住,冰冷而麻木的手脚,吓得几乎没有了呼吸。直到发现血泊中躺着的人儿依旧清醒着活着,直到发现浑身赤luǒ的她庆幸的没受到侮rǔ,这才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起来。
巨大的恐惧还有后怕席卷而来,他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了,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再晚一刻或许他赶来看见的,便是血泊之中琉璃的尸首了!那么多的怨恨,愤怒,不甘,心痛啃噬着他,他几乎迈不动步子。
极度小心好不容易的走到琉璃面前,好像生怕只要一眨眼,他便永远的失去她了。轻手轻脚的脱下外套,想将那血迹斑驳的身体小心的包裹在自己怀里,亲吻她每一寸受伤的皮肤,抚慰她每一处疼痛的心灵,他明明还那样清晰的听见屠龙后的自己信誓旦旦的说,一生守护她,再不让她受一点的伤害!可是此刻呢?此刻又算是什么?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承受千百倍的痛苦。他只要她安然的笑着!
琉璃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轻轻咳了两声,把卡在喉咙里的血块吐了出去。然后用手背擦了一下模糊双眼的血迹。看清楚了站在远处低着头不敢看自己的卢杨飞雪,再远处是背过身去的今昔。还有近处上前来想要抱住自己的眼神纠结,隐忍未发的罗玄。
她伸出一只手,示意罗玄不要过来。罗玄看着她那寡淡而无悲喜的眼神,浑身猛的一震,他知道
她的记忆恢复了。
恢复了?
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记起自己了,她全想起来了。
现在,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琉璃的眼神只是淡淡的扫过他,然后费力的拖着残臂站了起来。知道自己现在浑身赤luǒ,鼻青脸肿的样子有多láng狈,讥讽的扯出一个嘲笑,这一辈子,从没有如此屈rǔ过!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
什么,都无所谓了。
罗玄僵硬在原地,看着她费力而摇晃的走向自己的衣物,跟当初喂自己龙血时如出一辙,更加难以自控的颤抖起来。刚上前两步,琉璃回转头来就这么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从头到脚如被冰冻。
此时此刻,每一个人,都已不知再用何等面目来面对对方了!
琉璃伸手抓住那鲜红色的新衣,如此璀璨夺目而又光华万丈,如今,却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明天就要成亲么?真是讽刺啊
迟缓而颤抖的用剩余能动的几个手指小心的把新衣披上。她依旧能感受到身体里花开的毒在驰骋肆nüè着,炙热的灼烤着她的身体。
今天真是,什么脸都丢尽了啊,琉璃无奈的笑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她瑟瑟的站在风中,感觉天又开始蒙蒙的下起细雨来。
透过如丝的水帘,她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面前的卢杨飞雪,依旧是那一身月牙白的长衫,长到脚踝的黑发,素雅的面具,仙人一般的姿态。
可是此时此刻,他再也不是疼她爱她的雪哥哥了。他们的距离,如此遥远,她看不清他面具后的脸,看不到他面具后的表qíng,她也,从来没有看清过!
我只问你一句话琉璃淡淡的开口,声音沙哑。
你爱的是我,还是一剑莲?
卢杨飞雪就那么静静的矗立着,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看得到他脸上的痛苦和挣扎。
一剑莲。他颤抖而又肯定的说。
琉璃点点头,什么也没说的转过身去,硬拖着身子,qiángbī自己不要倒下,努力的往房间里走去。仰着面,让泪水和着雨水一块滑下。
幸福,到底是怎样一种假象?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温暖她,最绝望的时候陪伴她。是他在她最悲伤的时候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啊!如此全心的信赖与依恋,到头来,竟只能换来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伤害么?她曾以为她的雪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着她关心她的人啊!她满心欢喜所以为的幸福,原来,都不过是自欺欺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