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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曦厚实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脑门,眼中含着宠溺,让母妃陪你去好吗?连曦将目光转向一时摸不着头脑的我。
    母妃?
    母妃?
    我与初雪异口同声,声音配合在一起却是如此和谐。
    是呀,她是你父皇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妃。连曦划了划她粉嫩的颊,声音很轻柔,这样的连曦我还是第一次见,简直就像个慈父。
    初雪炯炯有神的目光转到我脸上,水汪汪的大眼流连在我身上,似乎想将我看个仔细。片刻后,她带着稚嫩的声音轻道,母妃
    她是,连城的孩子?她在叫我母妃
    连曦将怀中的孩子jiāo到我手中,我立刻接过,搂着她的时候双手有微微的颤抖,初雪真乖。我克制不住她颊上印下一吻。
    初雪格格的笑了起来,探起身子也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母妃你真漂亮。
    连曦深深的凝望着我们两人,不再是冷漠,不再是yīn狠,而是缕缕笑意。此刻的三人如此温馨,还真让我颇有感触,仿佛印证着一句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可是只有我们知道,我们三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永远不会是一家三口。
    连曦说,她是我大哥唯一的孩子,三年前出生在冬日的第一场雪,所以兰嫔为她取名初雪。
    这是兰嫔的孩子?原来我一离开昱国便已经是三年了,这连城唯一的孩子此刻就搂在我的怀中。我想,我找到了可以补偿连城的方法了,初雪
    今后的日子初雪天天朝昭阳宫跑,她的欢声笑语不断的充斥着原本那凄凉冷寂的宫殿,她很依赖我,总是赖在我的怀抱里听我给她讲故事,唱童谣。一遍一遍的唤着母妃二字,仿佛怎么叫都叫不够。有初雪陪伴的这段日子真的很开心,虽然她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但是我却将她看的比亲生孩子还要重要。因为初雪常来的关系,连曦也经常来昭阳宫,他对初雪也很好,应该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吧,他将初雪也视如己出。
    连曦说,初雪的母亲是兰嫔,她在产出孩子后,亲自为她取了个名字后便悬梁自尽了。只因兰嫔是亓国派来的jian细,所以她便要死。听起兰嫔我又想到了连思,此刻的她还在大牢里吗?其实连思并不可恨,只是可悲。被亲哥哥的利用,就连自己的孩子也被亲哥哥谋杀,而爱qíng却也得不到相同的回应。
    我问过连曦为何舍得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去亓国。他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说,只有亲妹妹才能相信,却没想到最后连亲妹妹都背叛了他,曾让韩冥警告过她多次,却仍旧执迷不悟,为了惩罚她,所以杀了她的孩子。他还说,自己的妹妹就会背叛他,这个世上还有谁能信?
    我想,如今的连曦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
    万里飞霜,白雪连天,大雪断断续续的下了半个月,将昭阳宫笼罩在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寒银冬染宫,红梅耐冷霜满天,清香数点裘朱扉。我搂着初雪站在宫前的回廊遥望纷纷扰扰的雪花绵绵不绝的落了满地,我与她的呼吸夹杂在一起如轻烟飘散。
    她的手攀着我的脖子悄悄附在我耳边问,母妃,您知道初雪的娘亲是谁吗?为什么我没有娘亲呢,每次问起二叔与嬷嬷,他们都不告诉我。
    听她稚嫩的声音刻意压低,生怕被人听见一般,我黯然的收拢了双臂,初雪,我就是你的母妃,是你的娘亲。连曦不告诉初雪兰嫔的事是正确的,她还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不该承受这些的。如果可以,我愿永远做她的娘亲,如果我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辰妃你何时成了初雪的娘亲了。在风雪jiāo加之下传来一声凛然的声音,遥望湘云皇后在众位奴才的拥簇之下朝我款步而来,石青锻缀四团燮龙银鼠皮褂沾染了点点雪花,灵蛇髻嵌着耀眼的凤冠,在她的步伐之下铿锵作响。
    我搂着初雪后退几步,深觉她此刻的神qíng似乎像是来找茬的,而初雪又趴在我耳边小声说,她好凶。
    或许该称你为堂姐吧,想不到你还有命活着。她的双手藏在洁白如雪的狐裘套中,停伫在雪中没有进廊。隔着片片鹅毛大雪我们相对而望,时间有那片刻的静止。
    湘云虽然被金huáng的大伞笼罩着,但是仍有雪花纷扬飘进,她的睫毛上沾染了几抹雪花,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的,显得她的眸子更加闪闪耀眼。配合她那张淡抹脂粉的脸蛋与樱桃小嘴,那样貌简直像是被人静心雕琢过一般。湘云确实是个异常娇美的女子,尤其是那一身雍容的风袍将她的气质衬的更加高贵,很有皇后之风。
    须臾,我打破了此刻的沉寂,不知皇后来昭阳宫有何赐教。
    赐教倒不敢,只是很好奇,你对初雪如此好不免让人觉得你是别有用心。她探出一手,将打落在肩上的雪花拂了去。
    初雪自幼丧母,我膝下无子,自然将所有的疼爱给了初雪,这怎是别有用心?
    她的qíng绪微微有些波动,你明知皇上视初雪为命根子,只要她想要的,哪怕是再难找,皇上都会命人找来。
    我淡淡的回视着她那凌然的眼睛,那又如何?
    一声冷哼由鼻腔中发出,用初雪来绑皇上的心,你确实很厉害。
    看来皇后你误会了,皇上他对于我只是责任。
    责任?现在皇上天天朝你昭阳宫跑,他去皇后殿都没那么勤快呢你身为纳兰祈佑的妃子,又身为连城的妃子,更身为皇上的嫂子,你竟如此不知廉耻的用此等下流的手段勾搭皇上。曾经我怎么不知道馥雅堂姐对男人也这么有手段呢!怒气顷刻间洒出,皇后的仪态dàng然无存,目光凛凛的直she于我。
    初雪突然由我怀中跳下,冲到她脚边用力推着她,不准你骂母妃。无奈,初雪的力气太小,非但没推开湘云,反倒将自己狠狠摔坐在地上。
    我一把上前将初雪抱起,皇后娘娘,您可是当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此没有仪态的当这么多奴才的面就如一个市井村妇般骂人,确实有失身份。
    她上前一步,横手指着我的鼻子,我有失身份?丢人的是你吧,现在昱国可是传的沸沸扬扬,先帝的辰妃勾引自己的小叔子,其传诵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丢了你的脸面不打紧,皇上可是九五之尊,哪能陪你丢这个人!
    听了她的话我错愕了,外面是这样传的?
    近日来连曦是经常来到昭阳宫,一坐便是几个时辰,但是没回初雪都在场,我与连曦就算就些什么也就只是偶尔对弈品聊天下事,多余的时候都是在逗初雪我与连曦之间怎会被天下人传诵为勾引小叔子这么难听?
    我今日总算是明白了人言可畏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二叔!初雪突然大叫了一声,小小的身子朝不远处扑了过去。
    我与湘云皆侧首望着如冰雕一般站在昭阳宫朱门内不远处的连曦,他那乌黑的发与金huáng的龙袍上覆盖了许多雪花,可见已经站在那很久了。
    初雪扑到他的怀中大哭了起来,二叔,皇后欺负初雪,欺负母妃你要为我们做主啊。她哭的肝肠寸断,那声音与风雪呼啸夹杂在一起,好不凄凉。
    连曦将初雪搂在怀中,目光却是冷冷的盯着湘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滚!
    湘云的脸色有些煞白,皇上,臣妾是为你好。
    朕叫你滚。又是一句yīn狠的话语,将她的话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四周都是奴才,她这样被连曦羞rǔ,脸面上自然搁不下去,羞愤的冲出了昭阳宫。
    连曦搂着初雪缓缓朝我而来,初雪那肝肠寸断的哭声也已经渐渐止住,她倚在连曦的怀中冲我笑了,那泪眼中还带着未尽的泪珠,甚是令人疼惜。
    连曦在我面前停住步伐,湘云就是这个脾气。
    其实皇后说的对,你以后还是少来昭阳宫吧。虽然清者自清,但是毕竟人言可谓。我冲连曦笑了笑,看着连曦与他怀中的初雪缓缓后退着自己的步伐,直至寝宫内,最后我紧紧将宫门闭上,将连曦与初雪阻隔在外。
    初雪环着连曦的颈项,望那紧闭的朱门,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问,二叔,母妃生气了么?
    连曦不说话,只是宠溺的冲初雪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只有对着初雪的时候才有。他对初雪早就视如己出,不仅是因她是连城的孩子,更因她的可爱,天真,还有那纯洁无邪的笑容。
    母妃生气了,怎么办?要是她再也不理我们怎么办?初雪拽着连曦的手臂,稚嫩的声音飘散在风雪中,似冬日里最纯洁的一抹天籁之音。
    为初雪拂去额头上沾染的雪花,他问,初雪想怎么办?
    初雪活龙活现的眼珠一转,立刻由连曦的身上跃了下来,二叔我们堆雪人哄母妃开心好吗,堆一个初雪,一个母妃,再堆个二叔。
    她的话让连曦愣住,为初雪突然有这样一个想法感到惊奇,而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些期许。于是含着笑容点头,好,二叔陪你一起。
    冬雪宛然,寒风依旧,花枝摇曳,红梅飘落。
    在昭阳宫内那片白茫茫的雪地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忙前忙后的堆着雪人,一个个的脚印踩了满地jiāo错,孩子那银铃般的笑声让男子冰冷的心渐渐融化。这样的温馨qíng景,却好似少了些什么是母亲,这样才更像一家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个雪人终于堆完,初雪那白嫩的小手早已冻的鲜红,但是她却笑的灿烂。指着那个最小的雪人说,这个是初雪。说完,再指着最大的那个雪人说,这个是二叔。
    最后再指着中间那个,却顿了好久都说不出话。当连曦奇怪于此刻安静,侧首凝望初雪之时,才发现,初雪的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令他诧异,初雪,怎么了?
    这个是娘亲。初雪哽咽的将话语艰难的吐出,泪水却已滚滚而落。一把扑到连曦的怀中便说,初雪一直以为自己很可怜,没有爹爹,没有娘亲。现在才知道,原来二叔就是我的爹爹,母妃就是我的娘亲是吗?
    连曦的身子一僵,目光深邃的盯着怀中这个哭的伤心的孩子,内心最深处似乎被什么扯动着,那是他心中最软弱的地方,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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