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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两人收起剑势,缓缓稳定身形,白雪依旧纷飞。我才看清楚,那白衣男子正是连城,我没有料到他的武功竟到了这样如火纯青,出神入画的境界,若是与弈冰比起,胜负还真是难以预料。
    那位灰衣男子又是谁呢,怎么会在此与连城比剑,我还在奇怪之时,却见灰衣男子突然侧头才朝我这望来。我一惊,立刻闪到窗后去,奇怪,我为何要躲,想到这我就暗骂自己的多此一举。
    用晚膳之时,我终于按奈不住心下的好奇,问起幽糙,连城可还有兄弟?
    幽糙疑惑的盯了我好一会儿才点头,主子还有个小他两岁的弟弟,连胤,小姐你见过?
    我就猜到她又在乱想,立刻阻止她继续下去,我是在书房窗口看见的,我可没有要偷跑。
    听到我的话,幽糙才松一口气,可是后来竟然有位奴婢来到听雨阁,说是老夫人在正堂设宴想见见我,我与幽糙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说了三个字鸿门宴。
    兰兰劝我不要去,现在连城还在皇宫与皇上商议出兵之事,还未归,而这老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厉害,怕我被她欺负。而我却整理起着妆来,我未做亏心事,怕她找什么麻烦。
    在幽糙与兰兰的陪伴下,踩着厚实孜孜做响的雪,一步一个脚印朝正堂而去。当我走到正堂时,我的雪地靴已经湿了一大半,冰凉的寒气由脚心传遍全身。
    正堂明亮宽敞,雕梁画栋,朱木cha屏。转过cha屏正是一方镶金园桌,上面的摆设让我想到那句琼浆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就两个字奢侈,更可见这丞相府在朝中的地位有多高,怕是皇上与丞相府过的日子都无多大差异吧。
    首坐的应该就是老夫人,园脸,微肥,身穿白鼠貂毛银袄,四佩珠翠玲珑宝玉,在烛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更显雍容贵气。下手左侧坐的男子,剑眉星眼,神态自若,我猜想他就是白天我看见的灰衣男子。下手右侧坐的正是姿容美艳,出尘脱俗的灵水依。
    老夫人见我来也未请我坐下,甚至连一句客道话都没有,我就这样站在老夫人面前与她隔桌对望。
    你就是城儿金屋藏娇的女子?她用不屑且轻视的目光将我看了遍。
    我沉默,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等待她的下文。
    不要再缠着城儿了,我绝对不会允许他纳你的。她语气转凛,想用气势将我压下去。
    一听她这话我就知道他误会了,老夫人,其实我与他并不如你所想
    你开个价吧!她急噪的不等我继续解释下去,但是这几个字却彻底恼了我,难道在她眼中任何人都是可以用钱来打发的吗。更加不可原谅的是,她将自己看的太高贵,将我看的太低贱。
    男人三妻四妾视为平常,况且连城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丞相,就算金屋藏娇又有何过。再说小女子出身gān净,也非风尘中人,并没有rǔ没丞相的脸面吧?我的笑容一直未敛去,而是持久不变的挂在脸上,老夫人那原本盛气凌人的脸顷刻间变色,她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的瞪着我。
    你爹娘从未教过你如何尊重长辈?
    若要人尊之,必先自尊之。若老夫人没其他事,恕先告退。未得她的回音我就转身离去,回首时见着幽糙一脸笑意,甚为欣赏。
    迈出大门,大雪依旧飘散,我终于能理解连城为何要将我禁足于听雨阁,原来有此深意,幸好我不是真想嫁与他为妾。否则,光这个婆婆就够我受的了。
    小姐,你真厉害,第一有人敢这样顶撞老夫人,那一张脸都绿的!兰兰对方才发生的事仍很痛快,一路上叨叨念个不停,我的脸上也因她天真的语气露出淡淡的笑容。
    丞相这次去边关攻打yīn山,您真的有把握吗?声音突然由回廊拐角处传出,我知道是连城回来了,立刻朝声音源处冲去。
    连城,你回来了?我格外开心的拽着他的胳膊,笑盈盈的问。
    恩。他瞧瞧我紧拽着他胳膊的手,有些不自在的应了一声。
    你要去边关攻打yīn山?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还夹杂着异常的兴奋。
    恩。他依旧点头,充满笑意的望着我。
    带我一起去吧?
    不行。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一口归绝,我的心立刻沉了下来。没错,yīn山正是夏国最重要的关口,如若真能攻陷,灭了夏国是指日可待。刚才听他们谈到要出兵yīn山,我心中的仇恨突然又被点燃,我很想与连城一同前去,我想亲眼看到yīn山被攻陷。
    你不知,那儿很危险,这一仗我都没有把握。他见我良久不说话,终于将语气放软,轻声对我解释。
    我不怕!我立刻接下他的话,举起双手发誓,我保证不会乱跑,会听你的话,一直跟在你身边!我只想让他对我放心,可以带我随行。
    他低头沉思良久,脸上忽明忽暗,难测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幽深的眼眸转而凝视这点我,眸光中微露柔qíng,好。
    第十章yīn山铭血耻
    yīn山连绵两千四百多里,南北宽一百五十多里,地势高峻,奇峰林立,岗峦层叠,怪石遍地,悬崖立壁。是夏国的北部界线,更是卞国与夏国之间的jiāo界之处。四日前,我随连城的大军已抵达边关,前方二十余里正是yīn山,一望无尽的苍茫荒原雪覆盖万里,北风席卷着十万将士,寒风冻了四肢,他们却毅然守卫军帐,顶着漫天飘雪目视远方,以防有突袭者前来进犯。
    而我则是一身男装,发鬓已全数挽于弁中,所扮演的正是伺候连城起居的小厮。这四日我一直呆在主帐内一步也没迈出去过,他不允许。每日听着连城与赵鸿以及数位副将商议yīn山的地形,寻找一个好的突破口,将其一举拿下。
    令我奇怪的是,连城堂堂一个丞相,带兵打仗哪该轮到他出马,但经过这几天听起他谈如何布置伏兵,设下关卡还真是有模有样的。但是,就怕他是纸上谈兵,将这十万大军葬送yīn山。这yīn山可是夏国最重要的防线,夏国皇帝定会格外关注此处,连城若没有清晰的思路与果断的决心,怕是很难攻下yīn山。
    赵将军,我们前去yīn山边防的探子还没回来?连城将所有的计划布置好,突然沉思道。
    赵鸿摇头,连城的眼神再次陷入渺茫之处沉思,派人再探。
    众将领命后就一个个掀帐离去,原本热闹的军帐顿时安静下来,连城有些疲倦的靠在银狐椅上,闭上双目小憩,他已经三日没有休息了,现在肯定很累。领兵打仗是最辛苦的,他为何要给自己接下这个苦差事。
    四年,你愿意等吗?
    连城的承诺突然浮现脑海,萦绕不绝。我不敢置信的盯着正安详闭目养神的连城,难道,此次攻打yīn山是他主动向皇上请缨,又是为了我?
    连城我qíng不自禁的唤了一声,他淡淡应了一声,依旧未睁开双目。
    很累吧。我走到他身后,纤手一伸至他太阳xué两侧,为其轻轻揉捏,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他的身体因我的触碰突然僵住,随后又缓缓松弛而下,享受着我的揉捏,脸上出先了淡如chūn风的和煦微笑,只要此次顺利拿下yīn山,过不了多久他漫不经心的浅吟着。
    不要太为难自己。手中的动作因他的话顿了片刻,随即又继续揉捏着。
    良久,他都没有回话,平静的呼吸以及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告诉我,他已经睡了,小心的将手中的动作停下收回,若有若无的叹息一声,对不起!
    又是两日过去了,可连城派去的所有探子没有一个归来,军中将领个个都心急如焚,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难道真的出了变故。望望连城一脸的凝重,似乎这事真的很棘手,好几次我都想开口询问,可终是忍了下来,不想再给他徒增烦优,只是静静的陪伴于他身边。
    不能再等了,这严寒之气bī的将士们的斗志慢慢下降,若再不速战速决,后果不堪设想。一位副将急噪的吼了出来。
    可夏国的虚实我们都摸不透,如何能战?赵鸿将军安抚着那位副将。
    难道我们就gān耗着?又是一位沉不住气的将军。
    当两方争执不休,意见相左时,连城却一言不发的冷看着,他心中应该也没底吧,兵家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如今连对方的底都摸不透,如何与之开战。依我之见,现在只能等,敌不动我亦不动,现在就是比耐心了,连城应该不会不懂的。
    报将军,方才我们在军帐外捉获一名夏国的探子。一个士兵冲进来禀报。
    所有人一听皆喜出望外,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碳。当士兵将那位所谓的夏国jian细五花大绑架近来时,众人都围上来审问其夏国的内部消息,他却咬紧牙关一字不说。
    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并让你享有受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连城终于开口了,他名jian细一听,眼神变的迷惘,你真的可以放我一条生路?
    本帅一言九鼎。连城很认真的承诺着。
    他又是一阵思考,终于还是松口了,驻扎在yīn山边防有四万jīng兵,大青山四千余人,乌拉山八千人,虽然驻兵人数甚少,但是援兵于两日后就回赶来。所以将军把卞国所有探子都全部抓了起来,只是怕你们知道里面的真实qíng况,他只为拖延时间等援军。
    所有将士一听此话,纷纷调转目光,把希望放在连城身上,等着他下决心。这探子的话很重要,以现在的形势来看,驻守在yīn山的夏军根本不堪一击,如若两日后援军真的抵达,怕又会是一场恶战,到时候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是不可避免的。那么现在只能,速战速决。
    众将士听令,即刻朝边防出发。连城的目光闪烁,深知如今的形势危急,不能容他再犹豫,只能下决心。众将士一听此令,脸上立刻显露出蓄势待发之态,信心满满。
    风劲弓鸣,军旗飞扬,号角连天,三驱陈锐卒,七卒列雄材,九万大军分为前锋军,右护军,左护军,后卫队四部,另有大队游骑齐出发,惟留一万大军驻守军营,而我也被连城给留了下来,他要我等他回来。
    望这大军兵甲铿锵向北挺进,气势如山,锐不可挡,我的心却乱了,总觉得事qíng似乎太过顺利,好象有个地方不对劲,却有说不上是哪儿有问题。或许是我太过多疑,但我总觉得那个夏国的探子特别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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