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避无可避,只能偏过头看向一边。
程拙砚却不让她逃避,一手死死按住了她的手腕压在她脑侧,一手钳住了她的下巴硬逼她看向自己,看着我!
谢情下巴和手腕被他掐得生疼,动弹不得,只得看着他的双眼。
他眼中有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暴虐,痛苦,还有恐惧和愤恨。她总觉得他有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她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那次车祸吗?有那么严重吗?何牧云不是说,是他自己做的局,假死避难吗?
程拙砚,你冷静点,没必要这样。她放弃抵抗,不想再刺激他。
可是他完全不为所动,不!对你这样的人,只能这样!否则你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
手腕被他按得实在是痛,谢情皱起眉头嘶了一声,再一次放缓了语气,我说了,你有权有势,我的的确确斗不过你,完全没有办法。你先松手好不好?我手疼。
是么?你到今天才知道我有权有势?“程拙砚死死盯着她的双眼,冷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腕,小情,你这么多年跟着我,日子可真是白过了。
他从枕头底下拿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出来,”来,我告诉你,有权有势是什么意思。“
他依旧撑着手臂困着她,高大的身形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身下,浑身上下散发出强烈的危险气息。
“…你冷静点…“谢情又一次说。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下意识地知道他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冷静点?“程拙砚笑了,”我的女人等在我的床边,满心都想着另外一个男人,“他把掌心里的东西塞进谢情的手里去,”谢医生,你来告诉我,我要怎样冷静?要不要剖开了我心来看一看,我有多恨?有多痛?“
手心里的东西坚硬冰冷,谢情侧头看去,浑身猛地一震,手控制不住地抖起来。
那是一把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袖珍勃朗宁。
小巧,精致,见过血,闪着肃杀的寒光。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吓得都魔怔了。
这是要做什么?
有权有势,把别人的性命捏在手心里。谢医生,要不要试试?
谢情睁大了眼睛,瞪着手心里的枪,胸口起伏不定,剧烈的呼吸。
不敢吗?嗯...你说,那个男人是会平安无事呢,还是会被我一点点磨死呢?他被关在一片漆黑的地底下,能坚持多久?你教过他你那些背书的小伎俩吗?
无比惨痛的过往在这一刻涌上心头,谢情抑制不住的愤怒,握住了那把枪,死死瞪着这魔鬼一样的男人,抬起手来对准了他的额头。
程拙砚却一点都不怕,甚至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你会用么?要不要我教你?你的手抖成这样,准头可就差了。来,我帮你。他俯下身,握住她的手下移,教她拿着枪口抵在心脏的位置,手不要抖,握稳了。我死了,你就可以离开我了,怎么样?
谢情牙齿咬得咯咯地响,死死地瞪着他,手还是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
这把枪上一次杀人的时候,就是你跟何牧云走的那一天。我做成了一件大事,害那两兄弟被董事会围攻,亏了大笔的钱不说,还大权旁落,被我的人接在手里。我急着赶回海德堡去见你,被他们狗急跳墙的派了人来,想直接要了我的命。我在那样的绝境里,一直想着,我还不能死,因为你还在等着我。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的手上,别的人,一个都不配!可是你竟然还是走了。可真是痛呐,原来世上竟然会有那样的痛。程拙砚低下了头,墨绿的眼眸水光流转,深深望向她的眼睛,轻声说:小情,我愿意死在你手上,要不要教你怎样开枪?
谢情浑身战栗着,两眼死死盯着顶在他胸前的,乌黑的枪口。
泛着寒光的金属贴着他心口温热的皮肤,枪管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来,你开枪,对着心脏打。“程拙砚沙哑着嗓音,又贴近了一点。
“...你别以为我不敢…“谢情寒着声音,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躲开。
程拙砚低沉地笑,胸膛压在枪口上,一寸一寸伏下身,“我知道你敢,别怕…“ 他笑着,把手伸向手枪。
咔嚓!
他把枪上了膛。
谢情被这声音了一跳,骤然从魔怔中清醒过来,“程拙砚!你发什么疯!“
程拙砚却不容她多话,手死死卡在枪栓上,五指抓着枪管顶在胸口,声音却低哑温柔:“别怕,我要是死了,我们就都解脱了。你看,有权有势是不是很好?枪握在你的手上,我的命就握在你的手上。“
这样近的距离,上了膛的杀人凶器,还抵在心脏的位置,她只要手指轻轻一扣扳机,就会要了他的命。
谢情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就这样随随便便弄死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惊惧之下,要把手指从扳机上挪开,可程拙砚却一下子把她的手连着枪把一起握紧了。
他更近的靠过来,越贴越近。
“握着别人性命的感觉怎么样?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不是的,小情,你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你以为有权有势就可以了?不,还要狠得下心。你看,反社会就是这点好,做什么事都没有感觉。啊,你一定明白的,是不是?“
谢情真快要疯了,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里像有一团火,“你别这样行不行?!你别发疯!我不想杀人!“
“你开枪。“他整个人都罩在谢情身上,冰冷的唇吻过她的颈侧,贴在她突突直跳的颈动脉上。
“程拙砚!“
“你开枪。“他不理会,握着她的手顶着自己的胸膛,吻上她的侧脸。
“程拙砚!”
他依旧不理会,冰冷的唇印上她发抖的双唇,“你开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