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奇垂眼大笑,还是将军了解我,不过,我虽有这么一点点的私心,为的却也是王爷的大业。将军还没回答我,觉得此计可行否?
事关余欢的xing命,袁振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件事,正妻之位被夺,没人会忍受这样的屈rǔ,要是余欢当真报复王爷她可是王爷的枕边人,我们防不胜防,除非现在就把她禁锢起来,可那样又会让王爷对我们心生嫌隙,又或者她和王爷说了这件事
将军怎么变得婆妈起来了?龚奇道:你说她肯不肯拿余潭的xing命来赌?她就算将此事告诉王爷,我们又为了谁?我们不过是希望王爷以大业为重,与陈家联姻罢了,这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qíng,到时候就算王爷处罚我们,可余潭也必然是救不回来了!余欢但凡有些理智都不会这么做。
袁振心道宁拆庙不毁婚,叫人让出正妻的位置还叫不是十恶不赦?不过有一点龚奇说得对,余欢若把事qíng闹到楚淮面前,那他们也只管暗下杀手,叫余潭永远回不了沧州!
我还得想想。在关北这两年袁振亲眼看到余欢是怎样不遗余力地支持楚淮,没有余欢的支持,楚淮岂会走到今天?而他们之们的感qíng也着实令他羡慕,他的心没有龚奇狠,虽然他也渴望胜利,渴望用最小的代价夺回京城,可面临这样的选择,他还是有些犹豫。
龚奇并没有bī迫他,只是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微有些出神地道:也不知老将军现在如何了。
袁振的心qíng也沉重下去。
当年他奔赴关北前曾秘密回京一趟,同袁老将军仔细商讨了整件事qíng,一旦他离开西北,楚安定然要追究袁家,袁家三代为将,是正经的簪缨世族,全族上下数百口人,根本无法做到秘密离京。袁老将军却让他放手去做,京中之事不必担心,随后他开拔关北,袁老将军尽散家财带家人隐匿一方,两年多来从不与袁振联络,此举固然是担心自己bào露,另一方面却是担忧自己成了袁振的阻碍,而袁振偶尔便会听到有袁氏族人被捕的消息,又怎能不心急如焚、不急着回到京城?
我再去劝一劝王爷。袁振终是做了决断,他可以说服楚淮暂且答应与桂南王联姻,以此拉拢桂南王共袭京城,一旦攻下京城,楚淮成了天下之主,届时后宫三千,还不是他想宠谁就宠谁?再不济,让那陈家女先风光一时,过个两年朝局稳定了,再找由头废了她就是。
等楚淮回到大营,袁振果然又去劝他,楚淮当即便回绝了,我当你是自己人才与你说实话,不提我和小鱼的感qíng,天下人皆知这些年余家父女对我的支持,若我见利忘义,将来纵然得了皇位,也得不到百姓归心。
袁振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纵观历史,哪个起兵皇帝是清白的?就连楚淮自己不也是踩着兄弟的脑袋过来的?要是没被楚安反咬一口,百年之后历史评说,他也难免落个bī父弑兄的评价。
楚淮知道这样的话说服不了袁振,可他实在无别话可说,只能道:陈家的事qíng我会再想办法,利益所驱之下,陈家总会妥协的。联姻不也是妥协的办法之一?
话说到这个地步,袁振也不能再劝,可心里也觉得楚淮有些不顾众将意愿了,这是打仗不是游戏,陈家至今隐而不发就是因为难求一个保障!只要楚淮松口,相信陈家一百个愿意联姻之法,而现在,楚淮却为了一个女人的好恶而要多牺牲成千上万的将士xing命,怎么看这都不是明智之举。
看来龚奇说的对,袁振想,并不是只有妖媚美人才能成为祸国之端,要是楚淮是那种为皮相痴迷的人事qíng反倒简单了,如今他是qíng至深处,这才是最麻烦的。不过还好,楚淮只是看重余欢,在他心里大业一样重要,要是楚淮哪天决定要美人不要江山,那他们这些跟着出生入死的将士才真正是生不如死。
打发走袁振之后,楚淮的神qíng变得凝重起来,眼下不只是余潭的事qíng,还有陈家的事qíng也迫在眉睫,全军数十万将士,全都在等着他的决策,而袁振的再三劝说,也表明了现在军中大部分将领的意愿,没人愿意打仗,他也是。
现在看来,他已不能再贸然找将领们合议迎救余潭之法,以防他们以余潭相胁迫他点头,他的将领们效忠于他,可同时亦不是盲目愚忠,他们时刻都在进行着角力。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既拉拢陈家,又不违背自己的初衷呢?楚淮现在担心的是,他若再拒绝联姻一事,将领们会将怒意发泄到余欢头上,那是他绝不愿见到的qíng景。
楚淮苦思对策之时,一封密信的到来彻底打破了他辛苦维持的表面平静,桂南王陈越终于主动联系了楚淮,要求与楚淮亲上加亲,一旦联姻事成,当即刻响应楚淮之号发兵入京。陈越特地言明,王妃余氏襄助王爷共举天下,功在社稷,陈氏女不敢擅越,只求侧妃之位,待王爷大业有成之日,亦甘居下首,忝陪贵妃之席。
第一百一十九章选择(二)
这封信的到来,切断了楚淮留给自己和余欢的最后退路。楚淮成亲多年无子,也没有另纳新人,虽然军营中的将领没有闲到时时关心楚淮后院的qíng况,但一些比较知近的也曾劝过楚淮以香火为重,在他们看来楚淮的这种行为是不被理解的,只是纳几名妾室而己,就算夫妻感qíng好,那也不能影响子嗣的繁衍,之前都被楚淮以自己的原因敷衍过去,可现在陈越只为陈家女求侧妃之位,也无其他诸多要求,充分显示了陈越的诚意,要是楚淮推拒,那么他失去的绝不仅仅是陈越这么一个盟友,而是所有关北军将士的信任。
袁振听说这件事后长松了一口气,他虽支持楚淮联姻,可也并不愿依龚奇的想法就此害了余欢的xing命,甚至他还很喜欢余欢,不愿意伤害她,现在陈越主动提出来,这简直是两全其美的大喜事!
龚奇也十分意外,想不到陈越竟然这么想得开,不过这样倒好,全都省了麻烦。
将军。龚奇私下与袁振道:这件事要不要先通知王妃一声?
袁振知道龚奇还是担心楚淮钻牛角尖,所以想从余欢这边下手,他想了想,你去吧,这是天赐东风,不可出任何差错。不过,他郑重地jiāo代,你只须将实qíng说出,让王妃自行选择,不必以余太师相胁,我相信王妃深明大义,绝不会为了一已之私,眼看着那么多将士去送死。
龚奇心领神会,当即瞒着楚淮,悄悄出营去了。
余欢此时正为了余老大人寝食难安,巧九陪着她就像在看管犯人,她动一动巧九都要紧张半天,弄得她哭笑不得,正劝巧九回去休息、巧九执意不肯时,有丫头来报有客上门。
知道来人是谁后余欢立时赶往花厅,进门便听到女子呵斥的声音。不要乱动!打坏了把你爹卖了也赔不起!
余欢失笑,抬步进门,朝那满屋子抓孩子的水红色身影道:红绡。
那女子当即稳住身形,一只手抓起双腿乱踢的小不点搂在怀里,回身行礼道:红绡见过王妃。
余欢笑道:你以前对我可没这么客气。当年看着姬敏如何为楚淮黯然神伤,红绡咂么出滋味,不愿再在楚淮这一棵树上吊死,而那时她因带李畅上山寻人结下缘份,李畅后来对她百般关护,在解开当年破处之谜后。红绡指着楚淮的鼻子大骂一通。而后收拾好包袱就嫁给了李畅。从此再也没登过成王府的门。在关北时余欢曾在街头偶遇过她,那时她大腹便便地提着菜篮子与人说价,丝毫不改往日的泼辣之色。
这是你儿子?
余欢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两三岁大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时候。一双眼睛又黑又圆,也不怕生,见余欢伸手过来甜甜一笑,糯糯地说:姨姨好。
余欢的心都快化了。
叫什么名字?让红绡坐下后,余欢还是紧盯着孩子瞧。
还没取大名,小名叫球球。红绡一撇嘴,他奶奶给取的,难听得很。
余欢还没说话,球球小嘴一瘪。球球好!
红绡极为无奈地敷衍他,好好,你最好。随手从手上摘了个手串塞给他玩,这才对余欢道:我今日来是想求王妃给我句实话。李畅到底gān什么去了?那天他匆忙回来,只说是犯了王爷的忌讳。王妃为保他一命jiāo代了些事qíng给他做,一走就是这么多天音讯全无。我越想越不放心王妃知道我的xing子,以前是刻薄了些,有了孩子后虽说好了一点,但也是饶不得人的,要是李畅那衰货假借王妃之名唬弄我,不回家跑到外面去养粉头,我就敢跟他拼命!
余欢顿时大感对不住人家,毕竟李畅本身并没有什么罪过,都是被她拖累了。她连忙替李畅解释,他真的是有任务在身刚说了一句,她又顿住了。
红绡几年也没登过成王府的门,怎会因为这样的原因就闹来这里?恐怕查明真伪是假,想要追问李畅到底接了什么任务是真。想到这里,余欢转而道:对你没什么好隐瞒的,李畅进京了,去查我父亲的下落。
红绡立时站起,怀里的孩子惊了一下,瞪圆了眼睛四下地看。
余大人他他不是要回来了么?不是刘家红绡说得结结巴巴,这些是他有一次酒醉被我bī问出来的,他平时回家并不说这些。
余欢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原是有了下落,不过京中那边传来消息,我父亲半路被楚安劫走了,现在不知关在何处。
红绡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这么说李畅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了?听说京城里查得很严,他就是一个捕快,又不是暗潜营的那些高手,他去顶什么用?要是被人给抓了
余欢越发尴尬,当时她想着刘家信心百倍,找到余老大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这才让李畅带着那十来个近卫进京,一旦余老大人回来了,李畅算是跟着做了趟任务,任务完成了,他也就立了功,以前的事qíng自然不该追究了。可谁想到,竟又出现了这样的岔子。
当时也是qíng非得已。余欢没有说出前因后果,不过关于李畅的事qíng,她心里是感觉愧疚的,这样吧,若他们传回消息来,我便即刻召他们回来。她现在能做得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