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淡淡地嗯了一声,连玉见他反应冷淡,猜测着兴许是她闯了大祸让他冒了险,心里不高兴,她也没再说什么。
燕冰闹她很久,连玉问西琉玥的伤势,齐之渊嗤地笑了声,燕冰恨铁不成钢地道:玥玥天天嚷着破相了,哀怨着呢,我看他郁闷得要撞墙了!
连玉眼角一抽,破相?
没那么严重吧?不是伤在背上吗?
齐之渊道:这家伙身上擦破一点点就哭天喊地说破相,他比较孔雀,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连玉无语了,这不是增加她心理压力么?
楚琰撇撇唇角,一大男人谁身上没点伤痕?
超级鄙视!
他发誓,真的不是妒忌他的美貌!
姐,活肤生肌膏不是还有吗,你让燕冰拿回去给他用。连玉道,秦初雪轻笑颔首。
燕冰戏谑,哟呵,心疼了?
连玉翻白眼,我可不想以后他把害他破相的罪名赖我头上。
楚琰他们走后,秦初雪进来,连玉正轻挠着她背上的伤痕,蹙着眉,模样难得可爱,秦初雪代替她的手帮她轻挠,连玉舒舒服服地趴着看研究她的乐曲。
小玉儿,姐问你件事,你要老实说。秦初雪挠了会儿,犹豫着问她。
你问吧!
你真的喜欢西琉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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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人有什么让人喜欢的?连玉漫不经心地看着乐谱,耸耸肩膀。
楚琰和西琉玥,你更喜欢谁?秦初雪问她,不待她回答,又继续道,小玉儿,这次为了救你,楚琰冒了很大的危险,甚至有可能被降罪,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为一个人不顾一切,他真的很爱你。
姐姐,你怎么连玉斟酌着用词,你怎么会想把我和楚琰送做堆?
姐姐明明喜欢楚琰啊!
连玉知道楚琰喜欢她后,有意和他保持距离,也是因为秦初雪。
秦初雪苦涩一笑,转而严肃道:我宁愿你喜欢楚琰,至少楚琰是喜欢你的,而西琉玥小玉儿,西琉玥是十八年到圣京,如今已是二十五年,我已经认识他七年了,可我从来没看懂过这个人,西琉玥放dàng不羁,玩世不恭,甚至是无法无天,按理说,这样的人很好懂,就像楚荆,可我看不透他。南楚统一之前,西秦是最qiáng的国家,西琉玥燕冰齐之渊作为世子入京,实际上是人质。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不可能会甘心被控制,他这样的男人,没有心的一个没有心的男人,又怎么懂得喜欢?我是怕你被欺骗利用,最终遍体鳞伤。
姐,楚琰楚皓和你是不是负责监视他们的?连玉突然问。
秦初雪诧异,没说话,连玉知道,她这是默认了,秦初雪道:小玉儿,像姐姐这些人,什么都可以假,感qíng也可以,甚至连人生也是,可姐姐希望,你能抽身事外。
连玉想起东林苑,他们一起打闹,比赛,玩蹴鞠,虽然时间不长,却那么的快乐,难道这些快乐都是假的吗?
她突然觉得一片凄凉
无法理解他们的世界,为何离她似乎很遥远呢?
我也不是要你非要喜欢楚琰,小玉儿,你很聪明,我只怕你受伤,尤其对象是西琉玥,一个连我都看不透的人,怎么让人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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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微怔,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西琉玥时,一瞬间的惊艳,那时候她纯粹被他的美貌吸引,第二次在父母坟前见到他,西琉玥杀气腾腾,冷傲得如枝头一朵寒梅,她很困惑,无冤无仇为何他要杀她?第三次在东林苑见到西琉玥,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明朗,这时的西琉玥如同罂粟,美丽,危险,让人沉沦。
连玉时时刻刻警告自己,她和西琉玥并不是一类人,她绝不能和西琉玥有半分jiāo集,可一切都不是她能控制的。
不得不感慨西琉玥的脸皮之厚天下无双,若不是他厚脸皮天天喊着你是目标,你是我女人,她也不会怒火攻心,也不会越来越和他靠近,若不是除夕那个红包,或许他还不能卸下她的心防。
由此可见,烈女怕缠郎啊!
金太尉出事,她第一次看见失控的西琉玥,悲伤的西琉玥,心里莫名地酸痛,她所剩的东西已不多,可那一刻,她傻得想把自己所剩下的通通都给他,竟然下定决心陪他一起走下去。
她在牢里受着鞭刑,心里想着西琉玥,想着他的笑,感觉就没那么痛,想着出来能见他,也就没那么难熬。
西琉玥说,我女人的痛,我受着!
她清楚地感觉到怦然心跳,那一刻,悲喜不分,人生若只有一个永恒,连玉希望,那一刻就是她的永恒。
如果这还不算喜欢,那算什么?
可她相信他吗?
连玉不知道,说实话,她也没看懂过西琉玥,所以无所谓的信任不信任。
姐姐,你放心,我懂得分寸!
秦初雪欣慰地点头,轻轻地挠着她的伤口,连玉看着乐谱,心里却一阵阵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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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过后,秦初雪回房休息,连玉白天软趴趴地养jīng蓄锐,晚上很jīng神,伤口长新ròu,痒得她睡不着。西琉玥翻窗进来的时候吓了连玉一跳。
西琉玥,什么时候能改掉你爬窗的嗜好?连玉没好气地道,西琉玥来找她从不会乖乖地走正门,对她房间的窗qíng有独钟。
西琉玥眨眼就到她chuáng边了,笑得比花还灿烂,可怜的小东西,恢复得不错,我来看看破相了没?
说罢就要撩起她的衣裳,连玉抓起chuáng头玉笛就揍,正中手背,西琉玥幽幽地瞪她,你就是这么报答本世子?
连玉爬起来,眼睛一眯,施恩不求报啊,秦世子!
受人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西琉玥一本正经地教育,连玉翻了白眼,戳戳他硬邦邦的肩膀,你不是喊着破相了吗?不养着四处跑做什么?
本世子来报答你的赠药之恩。
怎么报答?连玉笑了。
以身相许!西琉玥暧昧眨巴眼睛。
连玉做思考状,张开双臂,破釜沉舟之气势,来吧!
西琉玥脸颊抽了一下,调戏不成被调戏,他不反调戏就不是西琉玥,还真一本正经地开始脱衣让恩主验身,连玉算怕了他,盖头盖脸就给他一掌。
两人又胡闹了阵,连玉伤口实在痒得不行,她手又够不着,西琉玥脸皮厚厚就代替她的手帮她揉着,隔着衣裳,揉得特煽qíng,连玉想一脚踢他下chuáng,可这家伙实在揉得太舒服了,她就忽略扑腾乱跳的心脏随他去了。
知道逞能的痛苦吧?
谁让她侮rǔ我娘。连玉哼了哼,这事她做得一点也不后悔,虽然也吃了不少苦头,本来想教训教训那批抽我的禁卫军,后来想想我也赚到了,大发慈悲放过他们好了。
西琉玥像是被踩到尾巴了,揪着她的领口,恶声恶气,哪赚到了?
连玉嘿嘿地笑,慢条斯理地拍落他的手,你哪根蒜?凭什么质问我?
世上有几人能让西琉玥为之受痛的,即便是假的,又有几人值得西琉玥费尽心思作假,不是赚到是什么?
西琉玥作势要摔她,连玉识趣求饶,停了片刻道:西琉玥,以楚云蝶对你的痴迷,你以后会不会成为南楚的驸马爷?
你要是南楚的公主,本世子死皮赖脸也贴上去当驸马。
我看不上你!
我还没嫌弃你呢?我两走一起,怎么看也是我吃亏。西琉玥孔雀开屏了。
连玉想给他两巴掌,还真敢明目张胆说她不如他好看,不想活了?
喂,今天夜色不错,我们去屋顶看星星?
我伤着呢,不能chuī风。连玉矫qíng地拒绝了,秦世子,大半夜冷啊!
怕什么,本世子帮你挡了!西琉玥不可一世道,一锤定音。
西琉玥,我能信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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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三年过去了,昔日的女孩已是少女模样,亭亭玉立,清丽脱俗,被誉为南楚第一美人,更以琴音享誉天下。
经过楚云蝶一事,这三年来,秦连玉敛尽锋芒,脱去了孩童的天真和稚气,除了众所周知的琴艺,连玉再无露出自己的真本事。
渐渐得也懂得宫廷存活之术,即便对着她讨厌的楚云蝶,连玉也不再像之前那般锋芒毕露。
秦贵妃似乎很喜欢她,这三年没少召她和秦初雪入宫作陪,秦连玉一反之前厌恶皇宫的态度,也变得热络起来,在皇宫里走动的次数也频繁了。
这两姐妹是南楚贵胄之女中的佼佼者,外貌、才qíng无可挑剔,连皇帝也赞誉有加,秦连玉曾九死一生的旧事也渐渐被人遗忘。
这三年,朝廷斗得你死我活,秦连玉作为一位旁观者,亲眼目睹了一场激烈的龙争虎斗。
秦华的势力依然如日中天,与此不同的是,宣王楚琰和太子楚荆的势力也开始蔓延,形成了相互牵制之势,三足鼎立。
自三年前林西牧东方傲接任御史大夫和左神武大将军之职开始,楚琰蛰伏三年,势力已经成形。
太子楚荆有赵家一门相助,和秦华楚琰相比是势单力孤,可就在两年前,南疆王之女和楚荆的婚事生变,郡主的花轿在京中被劫。
第二天,新嫁娘被人丢在太子府门前,衣不蔽体,气若浮丝,后被救治不及而死。此事闹得纷纷扬扬,皇帝震怒,命令彻查。
太子悲痛yù绝,毅然举行冥婚,娶郡主灵位,更声称此生不会再立正妃,并会代替郡主侍奉南疆王夫妇,尽儿女之责,南疆王一族感动得五体投地,立誓效忠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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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太子妃的深qíng成了天下皆知的传奇,人人为太子的深qíng感动,他在民间的形象也由残bào转为大仁大义,至此一改往日bào戾之xing,行仁德之事,在民间颇负盛名。
连玉当初听闻此事哭笑不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真让她大开眼界了。
南疆王在秦华、太子、宣王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突然把女儿嫁给楚荆,郡主又莫名被人羞rǔ致死,太子又莫名和郡主谱写一首感天动地的恋qíng之歌,南疆王倒戈,局势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三足鼎立。
到底背后是何人主使,何人推波助澜,都成为千古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