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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得柴明儿低下了头,想了一会儿后,她终究是过去,拉起何小起的胳膊:小起哥哥,你说得是,那以后这阿砚咱也不管她了,她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们也不必记恨她!
    何小起点头:是。让大夫去给她看病吧,若是她能活下去,也是她自己的造化。
    阿砚并不知道什么白玉兰会,更不知道何小起和柴明儿在嘀咕这些事qíng。事实上她之前活了七辈子,里面都有一个燕京城都有一个九皇子萧铎,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白兰会。
    她此时心灰意冷地躺在榻上,小惠送过来药,暗黑色的汁液,一股子药味冲鼻而来。
    她只闻了闻,便摆手:我不喝这个。
    小惠同qíng地看她,劝说道:这是大夫开的药,我熬了好久呢,你喝了这药,就能好起来了。
    阿砚冷笑一声:拿走,我不喝。
    些许伎俩,也想害她?
    她刚才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死在柴大姑娘手底下摆脱被那个坏男人害死的厄运也不错,可是现在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她就改变主意了,不想死了!
    就是这么任xing!
    她不想死,这些闲杂人等想害她死,没门!
    正主都没说让她死的,怎么可以死在区区杂碎手里?
    她七辈子的阅历啊,斗不过那个可怕的男人,还斗不过几个小杂碎?
    于是阿砚挑眉越发冷笑:小惠,以前咱们同住一屋,我看你老实,人也好,心里是把你当朋友的,怎奈我真心待你,你却暗藏祸心。
    小惠听得一惊:阿砚,你误会了吧,我怎么暗藏祸心了?
    阿砚虚弱地撑着chuáng坐起来,让自己靠着身后的墙壁,又微微眯起虚弱的眸子,做出像那个坏男人般莫测高深的神qíng(尽管此时她上下眼皮子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然后呢,她勾唇继续冷笑。
    你在这药里放了什么?你
    她声音微微压低,用一种诡异的声音bī问道:你是要害死我吗?
    小惠原本就是个单纯的姑娘家,也没经历过什么风làng的,此时见阿砚忽然用那种我已经知晓了所有的事qíng的神qíng,以那种冰冷到仿佛其实我已经死了的语调来bī问自己,她顿时吓了一跳。
    惊惶地后退一步,她望着阿砚那惨败的脸色,披散的头发,gān裂的双唇,还有那眯起的眸子,她忽然觉得阿砚很可怕。
    这根本是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她一下子两腿哆嗦起来,眼泪啪啦啪啦往下落。
    阿砚,阿砚,你别生我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阿砚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遥想那一世她是个宫里的小丫鬟,后来往上爬往上爬终于爬到了贵妃身边的当红宫女,那个时候她也是见识了许多隐私手段的。
    不曾想,几世沧桑,她竟然要用小手段去bī问个单纯小丫头。
    看这小丫头那泪汪汪的眼睛,多可怜啊,啧啧。
    可是她真是毫不同qíng。
    她扯唇继续笑了下,嘶哑的声音淡淡地道:你说,一五一十的说,说明白了,你滚出去,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小惠彻底崩溃了,她噗通一声跪在那里,声泪齐下:阿砚,其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家里弟弟生了病,需要银子,可是我没银子,这个时候别人给了我银子,五两银子呢,说是让我在你药里放一包药!
    她抬起泪眼,真诚而无奈地辩解道:阿砚,她说了,这个药对你身体好,你吃了就好了,我也是想既然对你好,那就放进去吧,我还能得五两银子呢,我要是知道这药对你不好,肯定不会放的!
    阿砚疲惫地闭上眼睛:是谁让你放的?
    小惠抹着眼泪哭:是洗衣的王嫂
    王嫂?那是谁?
    阿砚晃了晃脑袋,终于想起一个胖乎乎的妇人,粗布衣衫,浆洗了衣服后喜欢将手往裙子上一抹。
    这样的人,是断断不会有五两银子给小惠的。
    她肯定是受人指使,给了小惠银子和药。
    这府里有人想让阿砚死。
    敌在明我在暗,而且她刚刚才得罪了这个府里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九爷。l阿砚摸了摸几乎要炸开来的脑袋,挥挥手:你走吧。
    这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若有人给她撑腰,弹指间真相水落石出,可是若没人给她撑腰,她怎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而小惠显然是只知道一个王嫂,再多的事儿,对方也不会让她知道。
    小惠没想到阿砚真得就这么轻易让自己离开,她一双泪眼不敢置信地望着阿砚:阿砚,你,你真不怪我?
    阿砚摇头:不。
    不过是叹息下自己的命不如五两银子而已。
    至于什么友qíng,那就是滴在狗尾巴糙上的朝露,给点阳光就消失殆尽。
    小惠听了,眸中流露出喜悦,不过很快又望着阿砚,真诚地辩解道:阿砚,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我知道那个药对你不好,我一定不会放的。
    阿砚听了这话,笑了下,不过却是略带嘲讽的笑。
    其实小惠虽然只是个小丫鬟,可到底是个十六七岁了,怎么可能真是个傻子。但凡是个傻子,就会明白不会有人花五两银子在一个小丫鬟的药汤上随便放点什么的,除非那个人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小惠只是自己骗自己,让自己不要有心理负担而已。这样子五两银子才能拿到更心安理得。
    不过此时此刻,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摆手:我信,你出去吧。
    小惠听到这个,松了口气,再次用歉疚的泪眼看了下阿砚,终究是出去了。
    阿砚望着小惠的背影,心里明白,这小惠可能根本活不过明天。
    第20章好大一坨
    阿砚果然猜得没错的,第二天,她就听说了消息,小惠走在湖边的时候,不小心跌进去了,就这么没了。
    对于这个小姑娘的死,她是抱有一些遗憾的,甚至还会出来点兔死狐悲的凄凉。
    其实如果不是她助纣为nüè要帮着别人害自己,她或许考虑想办法救她一救。
    想起之前两个人同住一屋的jiāoqíng,她是有点难过,不过只难过了一小会儿便释怀了。
    缘起缘灭人来人往,人总是会死的,小惠早早地死了,也会早早地去投胎转世吧,她还会有下一辈子的,至少她的下辈子不会像自己一样,就那么命中注定因为一个人而死。
    她到底和自己不一样。
    所以她死了,倒是也没什么。
    想开了这个后,她继续低下头为自己针灸。
    不错,她在针灸为自己治疗风寒。
    她的第六世,出生于一个几代从医的世家,两岁会背huáng帝内经,三岁就跟着父亲上山采摘药糙,到了七岁的时候,天纵神才,险些成为一代名医。幸好她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想明白自己还是要保持低调,当一个默默不闻的游方大夫才好。
    于是自从七岁后,她就成了那个小小了了大未必好的典范,在家人们痛心疾首无可奈何失望至极的目光中,成为了一个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大夫。
    十三岁时,她背着医箱,云游天下,悬壶济世,不知道救治了多少病患。
    所以昨日那个药汤里放了一味要她xing命的药糙,她是一闻便知的。
    有人要她xing命,而且她不知对方是谁。
    如今事qíngbào露,对方开始掩饰痕迹。
    她现在没jīng力也没兴趣去查到底是谁,不过是想着让自己赶紧恢复起来才好。
    恢复起来,她才能继续挣扎,才有可能逃离这个地方,重新回到她的牛栓子村,见到她的父母和弟弟。
    这个时候的她当然不敢再喝汤药了,她开始找了绣花针,要给自己针灸。
    她这次的伤风是风寒伤体,头疼yù裂,四肢酸楚,鼻塞流涕,而且脉搏浮紧,舌苔薄白,这种症状她上上辈子不知道见了多少,其实治起来很简单。
    她用绣花针给自己扎太yīn,阳明和足太阳经xué,她体质虚弱,给自己用的是平补平泻法。
    如此针灸几次后,过了两三天,她身子果然好多了。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最近体质虚弱,要想恢复成以前,总是要好生将养的。
    这几天她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去取膳食,周围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她。
    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又得罪了九爷了。
    所有的人都纳闷,这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就能做出九爷喜欢的膳食,可是却怎么又能一次又一次触了九爷逆鳞呢?
    而更纳闷的是,她惹怒了九爷好几次,竟然还活着?尽管是病怏怏地活着。
    阿砚倒是没在意这些好奇的目光,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啊。
    她现在病了,暂时休养生息,等过几天,她生龙活虎了,又是一条好汉!
    到时候看她怎么想个办法,报这一踢之仇吧!
    这如意算盘打得本来噼里啪啦响,可是谁知道,她注定没法消停。
    九爷在吃了何小起和韩大白做的饭菜后,就这么过了几日,某一天早上醒来,忽然问夏侯皎月。
    小丫头去哪里了?
    夏侯皎月忙道:她病了。
    九爷挑了下眉:病了?
    夏侯皎月温声解释说:上次落了水,她就病了。
    哦九爷的神qíng,仿佛他才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当下他微微拧了下眉,却不再提起这件事,起身穿衣,在夏侯皎月的伺候下用早膳。
    他的早膳向来是极为丰盛的,如今更是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有鸭子馅提褶包子,单笼金rǔ苏,芝麻凤凰卷,七彩冻香糕,还有蜜汁豆huáng,脆皮菠萝球,金丝苏雀等,真个是琳琅满目。
    夏侯皎月察言观色,便先取了一块芝麻凤凰卷伺候他吃。
    这芝麻凤凰卷外面那层薄薄的蛋卷皮上上去金huáng苏脆,里面更是夹裹了特别腌制的上等ròu松,咬上一口,外面苏脆里面香美,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
    往日里九爷也是喜欢这道点心的,可是如今,夏侯皎月送过去,九爷却蹙了下眉。
    这是不喜欢?夏侯皎月心里有些诧异,环顾桌上的点心,想着哪个他还喜欢?
    九爷拧眉,先是嫌弃地看了眼那凤凰卷,接着又扫过桌子上的诸般点心,不悦地道:太腻了。
    这是彻底嫌弃了?夏侯皎月一愣,心想厨房里的那两位可是施展平生所学,把最拿手的都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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