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怎么还不去死。ròuròu横了众人一眼,心里是真觉得讽刺,她若糙菅人命,他们还能站在这大吼大叫吗?
云龙,闭嘴啦。眼见士兵们被这话激得更气愤了,端润赶紧用力拽了下云龙的衣袂,压低声音规劝着。
不要拉我!ròuròu甩开了端润的牵制,大咧咧的站上楼台,睥睨着那些人:反正我就是个娘们怎么了。对,我不懂打仗不懂谋略,生气就他妈的只会叫嚣。我没坐地上耍赖,已经很客气了。瞪什么瞪,那么小的眼睛还瞪人,有种就一箭she过来!
ròuròu原本就已经气得不轻了,再加上站在最前头的那人眼太小,还试图想拼命的瞪她,更让她觉着不顺畅。
被ròuròu这样一闹,那些举着弓的士兵们反倒真不敢乱来了,面面相觑了许久。直至城楼下突然想起一阵哀嚎,声音很凄厉,刺破长空,也让所有的喧闹在片刻似乎就消停了。
所有的目光全都聚到了城下甬道,先前率先冲着ròuròu嚷开的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箭稳稳地刺进他的心脏,一箭便毙命,让众人禁不住的倒抽凉气。随着一声马鸣,一道墨黑色的身影冲进城门,ròuròu定睛看着,紧悬的心放了下来,顷刻吁出久憋着的气笑颜如花。
谁要是想要和他一样的下场,就继续闹。
霸气十足的吼声响彻四周,马上男子眼眸锐利扫过不远处的将士,许逊嗟叹轻笑,松了口气伸手拍向身旁马盅的肩:他总算来了。
阿盅始终紧绷着的脸也放松了下来,回以许逊一记苦笑,我猜想,云龙今晚估计会气得让他睡大街。
原以为珏尘这个时候出现,会把士兵们镇压住,没想到不怕死的还大有人在。才安静了须臾,跟前的士兵中就又传出一道喊声:我们就是不甘心跟着女人打天下!
这一次不需要珏尘亲自动手,许逊的刀已经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就在他快要下手前,却被珏尘冲上前阻拦住了,面对许逊的质疑,珏尘倒是笑得颇为轻松:我想让他死的明白些,也想让剩下的人活得明白些。
随着珏尘的出现,一路尾随着他的士兵也迅速的冲上城楼,很快的,就把那些矛头对准ròuròu的士兵给镇压了。场面似乎是控制住了,可是,ròuròu仍旧屏息看着城下的那道身影。她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紧握住端润的手。
ròuròu看得正出神的时候,珏尘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听起来比她更生气。
就是这个女人,奋不顾身的领着你们一路拼杀;也就是这个女人,为了你们的生死,几乎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你告诉我,凭什么去不甘心?都给我记住说着,珏尘略微转过身,轻飘了眼城楼上的ròuròu,才轻声继续说道:如果选择相信我,就必须相信我的女人。我不是云龙,不会对你们手下留qíng,如果谁还不服,我会杀到你们心服口服为止。
端润,我怕我会忍不住冲下去杀了他,你一定要用力拉住我ròuròu的声音透着哽咽,唇轻微地颤动着,眼眶里有明显的雾气浮上。
见端润哭笑不得的点了下头后,她才敢又一次看向珏尘。珏尘的那番话把ròuròu的所有委屈全挑了起来。她何止是忘了自己是个女人,甚至险些迷失了自己,可是先前她怎么也没想过,这些她誓死想保护的将士们,有天会对她挥剑相向。
而ròuròu更觉得生气的是,这个最为了解她的男人,竟然也都快忘了她不过只是个女人,独撑不了太多,可他却一直放任她在风口làng尖滚爬,直至现在才出现
第五十五节
银亮月色,透过窗格的镂花泄进窗内。
一屋的月光中珏尘靠坐在椅上,支着头,含笑看着ròuròu忙碌的模样。打从一进屋起,她就奋力和手中的火石抗争着,折腾了许久,总算是把灯芯给弄亮了。
吁出一口气后,她木呐的看着那盏烛光,发着呆。许久后,又缓缓的调转回目光,直条条的瞪视着珏尘,语气含着埋怨:为什么你可以那么镇定,我们那么久没见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也不激动,起码应该冲动的抱着我不放啊。
傻瓜。珏尘垂下头苦笑低嗔,原以为隔了好些时日,这丫头的xing子会有些许的改变。
没想,一切如初,幸好如初。
凌珏尘,我很想你!你都没有话跟我说吗?ròuròu不争气地轻喃,之前明明是气他的,气到恨不得想杀了他。可当硝烟淡去,渐渐平静了后,她才发现剩下的只有思之如狂。
珏尘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含笑起身,默默地走到ròuròu身后,如她所愿,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熟悉的踏实感,让他的眉间氲出安心的笑意。隔了许久,珏尘才闭上眼,在ròuròu耳边呓语:辛苦了。
在收到消息连夜赶来擎阳时,珏尘总觉得有千言万语想跟她说,真正拥抱住她的瞬间,所有的思绪全都冻结了。他能说的,想说的,也不过只此一句了。
寥寥三字,却酸了ròuròu的鼻腔,qiáng忍着哽咽,她用力的摇了下头。
ròuròu清楚自己,她就是小jī肚肠计较回报,从不做不值得的事。她爱凌珏尘,为他去涉及血腥杀戮,就一定要他明白要他看见。她不稀罕他的溢美之言,只要这三个字的肯定就够了。
我去见过他了。隔了好半晌,珏尘才出声,很沉重。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ròuròu轻颤了下,随后沙哑着声音问道:他是不是想跟你联手?
嗯,为了不想引起夏侯俨玄的戒备,他才说活擒了老爹,目的只是想引我们去商谈。说完后,珏尘侧眸打量着ròuròu的表qíng,静待着她的反映。
她看起来很平静,眨了眨眼眸后,才略微转过头,你答应他了吗?
没有。
说着,珏尘放开ròuròu,拂了下衣裳靠坐在了chuáng沿边。目光看起来很深幽,落在了窗外的竹林上。脑中,浮现出了念修在西津时所说的话,至今仍让他徘徊难定着。
西津城楼边,念修负手而立,与他比肩俯瞰着蓟都的方向,曾说过:我至今还记得蓟都瓮城里,我们发誓过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也至今还记着,我四岁时学会了写的第一个名字不是自己的,而是凌珏尘我们还能不能做回从前那样荣rǔ与共的兄弟?
周遭静了,ròuròu倾了倾身子,紧睨着珏尘的表qíng,能从他的眼眸中窥探出他的百转思绪。嗟叹了声后,她大咧咧的在他身旁入座,为什么不答应?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吗?那时我答应回来后会给他们每个人带件东西,我欠他一个女人,而他要你。
呵,你不舍得,所以就拒绝了和他联手?ròuròu能感觉到心底的那丝窃喜,边说,她还边摇晃着身子轻撞珏尘,当瞥见他嘴角悄然浮现的笑意后,不禁心qíng大好。
珏尘无奈的伸出手揽过她,再次确信自己当真是爱她爱到没药救了。他知道一旦有了牵绊,便容易处处受制于人,但此刻即便是受制,他仍旧觉得窝心:你放心吧,我这辈子也就睡过你这一个女人了,凌家血脉的延续就靠你一个人了,我们还没生一窝娃娃,我怎么能把你当东西去jiāo换。
哈哈,就一个吗?那你还真是眼光独到,居然让你捡到个极品。现在市面上像我这种的可枪手了,你得放心里疼着捂着,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被别人抢了去,到时有你哭的。ròuròu猖狂地笑倒在他身边,喜欢听他略显粗俗的话语,因为知道在人人面前大义凛然的凌珏尘,唯独会对她如是。
兴许,只是属于女人的虚荣心。能被他这般的对待着,即使未曾有过风花雪月、山盟海誓,也觉得一生愿为他活。
ròu团子。看着眼前笑灿了的她,珏尘心底一松,蓦地有些恐慌,怕有天再也见不到她的笑了。紧了紧眉后,他问地很认真:我知道这问题很幼稚,可我还是一直想问。我和他之间,你爱的究竟是谁?
闻言后,ròuròu敛住笑意,直起身体挑眉看着珏尘。许久后,气氛凝滞,她却又哼笑出声:你知道吗?我是个女人,心底掖着的不是壮志凌云,而是女人的自私。我要你君临天下,所以才甘愿为你戎马峥嵘,但并不是为了成全你的宏图霸业;我恨不得想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如何爱你的,我要的结局不是天下百姓安康,而是我们的爱能千秋万岁。
傻瓜,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我要的结局是你在身边。珏尘呵笑,从前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喜欢上ròuròu。现在想来,也许只是那份透彻,即便身处腥风血雨中,她眼中的天下,也依旧只是他们两个人的天下,便是这单纯宛如世间至宝,惹人呵护。
这一夜,很踏实,有份仿佛天下既定般的安宁。他拥着她,她枕着他,同chuáng同衾同梦。
直至天亮,珏尘微眯着惺忪的睡眼,感觉到身边chuáng榻上已经空无一人后,才猛然清醒,弹坐了起来。有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当端润突然闯进屋子里呆滞地凝视着珏尘后,这股预感得到了确认。
云龙她守城的侍卫通报,说半夜有看见像时将军模样的人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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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红笼罩了整个庭院,红绡般的丝云徘徊在天边,清冷微风扰动了院中的冬青,扇门内一室寂凉。左沅紧了紧手中的汤煲,看着躺坐在坐榻上出神的念修,忍不住从鼻间笑哼出声,撩起碍事的裙摆拾阶而上。
喝碗汤吧,我亲手煮的。沉默了许久,见念修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左沅斟出汤,提点了句。
嗯,辛苦了,搁着吧,我一会就喝。念修还是怔怔地看着门外,连眉都没抬下,回应的漫不经心。
还在想凌珏尘的事吗?左沅声音很柔,如chūn风般抚过,淡淡地。侧了下头,她缓步走到念修身旁,替他捶着肩:即使你们联手入了蓟都,你当真甘心臣服于他吗?还是你想功成后,带着她一起身退?
有什么不行吗?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让左沅僵硬住了动作,嗫嚅: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