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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关诗妤趁范德正睡着,独自在浴室待了许久,她抱一瓶威士忌,坐在光洁的浴缸里读《浮士德》,隐约听见自己的英文名字,又仿佛看见白郁毫无血色的嘴巴。
    窗一直大开,范德正的鼻鼾打得很响,暖风拖着不眠的声音离开澳门,逐渐变稍冷的风。
    桌上的日记本被风扬得翻了一页,范佑其关窗,将关诗妤临走前留下的日记放进抽屉,锁起来。
    《浮士德》被酒液淋湿,满目疮痍。
    寥寥几日,关诗妤一直在酒店晃荡,不去最底层也不往最高层探索,她只在某日下午试了一把西方赌博,没想到手气挺好赢了不少钱,当时范德正在最底层,消息灵通传到他耳边。
    范德正因她招财而更加喜爱,经常带着她外出,关诗妤在澳门完成该做的事情后,也不再四处折腾,要么随他去,要么在酒店逛。
    “您来澳门主要是干甚么。”
    他们在酒店餐厅吃着饭。
    “不重要。”范德正说:“这几日你赢了不少钱,那些钱全数都是你的,拿去买你想要的东西。”
    关诗妤装腔弄势:“那我想要买洋娃娃,要灰眼睛白皮肤的。”
    “你这是童心未泯啊。”
    “我这是咬牙切齿呀,又剐又烧的。”
    关诗妤戳着叉子,在碟子刮出瘆人的声音,撕裂而刺耳。
    范德正听这阴阳怪气,只想她离家太久心情不好要拿洋娃娃泄愤,如此恶毒反而令他愉悦道:“看你这几天也不怎么快活,在酒店多待几日等我处理完公事,或者你先回上海。”
    关诗妤怔愣了一下,巴不得赶紧回,她趁机投其所好,他终于命人在夜里陪她登渡轮回上海,告别惊心动魄的澳门旅程。
    一夜无云,海风把唇上的咸涩印到发丝和脸前,她拨开乱糟糟的头发,以一种不可言喻的仪式感,深吸一口气。
    早晨,关诗妤重返上海,无人来接,她每次回上海都要消遣一阵才回家,因而打发身边人离开,招手叫一辆黄包车。
    车夫见关诗妤,问:“客人,要去哪咧。”
    未曾想,关诗妤坐上去,说道:“随便。”
    车夫够不着思绪,扭过头看身后已经坐下的客人,发现她只是垂首盯着手里的洋娃娃。
    “我不知道这随便是甚么地方,您要说个准确点的地名,我很快就能送过去。”
    关诗妤丝毫不急,抬眼看这迷迷糊糊的车夫,“带我兜个圈,你要将我放到甚么地方都随意,只有一个条件,终点不能是起点。”
    车夫觉得巧合,说:“我以前在静安寺路接了和您有同样要求的客人,他叫我到处转转,兜到最后实在没去路,他才叫我送他到一个地方。”
    关诗妤听完了,漫不经心道:“那就和他一样。”
    与此同时,范佑其进入上海一家由传教士开设的书店买书,书店内部很暗,纤弱的光晕断断续续,被客人穿过。
    范佑其站在一个架子前慢条斯理地挑着医书。
    到收银点,收银的人问:“范先生可是又看完一本了?”
    范佑其答:“确实如此。”
    密语确认,收银的人明白之后,“稍等。”
    他招一小厮往二楼去,不过半分,小厮匆忙下来领范佑其上楼。
    熟门熟路,挂在过道的油画出自何人,范佑其全都清清楚楚。
    小厮敲门,得到同意后门开了,落及眼中的房间充满医药师的装修风味,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简陋又寡淡,唯独玻璃柜子最繁复,里面陈满药物,包括吗啡。
    传教士听说范佑其来造访,见到真人立刻笑出一声,操着带有欧洲口音的中文打趣:“又用完?这次比以前快好多,是伐啦。”
    说得有些粗糙可笑,他的长相也给人带来同样的感觉,圆脸,白色络腮胡,粗壮的脖子。
    范佑其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还剩两支。”
    传教士蓦地收回笑容,静思片刻,虔诚地把手放到厚实的圣经上,表情凝重,转回自己的母语念念有词:“我的上帝啊,他要是上瘾我一定罪该万死。”
    范佑其不甚在意,手肘支在桌上,撑着脑袋看他沉浸在上帝的世界,学他一样振振有词:“我的上帝啊,他要是不减肥……”
    传教士忏悔后才听见这话,却依然要奉陪他一个白眼,“臭小孩。”
    他凑近打量范佑其,而后坐回靠椅,挠挠腮,“适可而止了,再这样下去怎么行,你行我也不行。”
    范佑其静了会儿,才道:“我会很烦躁。”
    传教士没有愕然,开始传输经典:“念多点书,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可以摆平一切。”
    “神经病。”
    传教士不屑:“你是在说自己。”
    范佑其把那本圣经架到他脖子边,利落而迅捷地将他的头压到桌子上,使得他络腮胡要接受冰凉边缘的对质,而被迫弯着的脖子面临沉重的救赎。
    传教士疼得脸见红,喘着粗气:“Fubsp;you!从没遇到你这样对待上司的人,见鬼!”
    腕表时针走到中途,电车路过广告旗和招牌,黄包车夫尽力蹬最后几步,停下,把关诗妤送到一家书店。
    几分钟后,范佑其提着一个棕色皮箱下楼,没有预料地看见刚回来的关诗妤,她一个人在书店,捏着一本崭新的《浮士德》阅读。
    关诗妤没留意到特别之处,他打算提着皮箱从她背后擦身而过,她似乎发现不对劲,转过身,猝不及防地被他的嘴角碰上脸,她急忙往后退,在撞到书架之前,腰被一只有力的手托着,书本敲到地上,她反射性地抓着他的衣服。
    “你为什么在这里?”
    关诗妤想不到那么快就见到范佑其,回过神来,索性躲到他怀里紧紧抱着,让他的喉结被她的鬓发吻过。
    尽管他们在书架与书架之间隐秘的空隙暧昧着,范佑其的手还是很快离开她的腰,说:“买书。”
    他又在她耳尖处小声说:“这里不是在家,不要这样抱我。”
    关诗妤不依,还在抱着,“想你想你。”
    有脚步声,范佑其还没来得及回应,复而捞起她的腰贴近,躲到一个灰暗静谧的地方。
    是巡捕进门搜查,听说这个书店藏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收银的人立刻使频率眨眼,小厮接收上楼。
    关诗妤听着,这巡捕说了几句,却被范佑其在耳边的低语遮了过去,她听到书店,没听到后面说奉命审查被吊销医药执照的传教士是否违反规定,要怪他低头凑她耳边说着:“我也想你。”
    关诗妤捏紧他衣服,“你是故意这么说的,骗我不要我听见那巡捕讲甚么。”
    范佑其知道她不是那么好忽悠,“抬头。”
    她抬头瞪他,他低头吻下去,撬开她的唇舌主动吸吮,另一只手抚她优雅的背,她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
    书架那边,巡捕审查无果,因为白跑一趟而气得踹歪一个摆台,另外一边,两人紧贴痴缠,亲得密不可分。
    关诗妤总觉得范佑其不对劲,她发现他撩起人来直叫人魂都没。
    他们是一起回宅的,以她练就的敏感度,她察觉他手中的皮箱非同寻常,而他也关注着她手里的洋娃娃,心怀各异。
    回到宅中,关诗妤踢了高跟鞋就往楼上走,到自己的房间把洋娃娃塞到枕头底下,进入浴室把一路的粘腻洗掉。
    洗完,她窝在被子里思考,翻来覆去还是想不通他在掩饰些甚么,最后决定去范佑其的卧室一探究竟,她偷来把钥匙,开锁后发现床上没人,一切都是那么干净整洁,转移视线,发现浴室有身影。
    那箱子怎么也找不着在哪,她累了,偷偷藏进被子里,没想到闻着他的味道竟安静地睡着了。
    范佑其从浴室出来,被子印着少女的轮廓,他过去,发现她已经睡熟,睫毛温柔地贴着。
    刚自己解决完,又要再一次跌入欲望,要说贪,他亦贪。
    钻进被子,蜷缩在她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胸,一阵茉莉花香的味道侵袭过来,他将她的睡裙扯到腰间,望住她姣好的胸,娇美诱人,他咬她的乳尖用舌头舔舐。
    关诗妤推开,“好痒,不要动……”
    不知唤的要谁不动,她的肩颈已经泛红,肩头圆润饱满,压在他宽厚而又有硬朗轮廓的肩上,因为她正抬起胳膊环他的脖颈。
    “啊,痛,痛。”
    关诗妤皱眉,胸被咬着,乳尖似乎在舌尖里胀硬,还被夹在齿间轻轻撕扯,怎么那么痛,如被刀片割着,痛得她在梦里看见灰眼珠的洋娃娃留着媚恋的血。
    “我不要,我不要了,你滚开。”
    她的话在此刻也没办法让他停止,他想,哪怕要被讨厌,也控制不下来,他依然和她搂缠着,手慢慢伸到她腿间私处,他弯曲指节,触碰她稚嫩的阴蒂,她明显环紧他的肩,又把胸往他嘴里送得更深,放开一声低吟。
    范佑其喜欢她此刻的模样,不说话,捏着她滑滑可爱的阴蒂,她被弄得浑身颤,一时舒服起来,舒服到看见裹着血腥味的大海将她卷了进去,被波浪围着。
    画面过于紧张,她也分不清自己怎么回事。
    范佑其的指尖抚在她柔美的腰线,烫人的掌心压着她的臀贴近,低喘道:“小妈妈,你是我的。”
    关诗妤只知道这是梦里的话,而梦境与现实从来都是相反的。
    她的锁骨被他的头发擦着,他妄然吸吮她身上的一切,两具身体焦灼地缠在一起,一个在虚一个在实,被子凌乱的褶皱,是从不善解人意的欲望。
    范佑其又抬头,咬住她耳垂,手在淋漓的甬道抽插起来,原本自己浑身都处于焦虑的状态中,却因为在她怀里而得到片刻疏解。
    关诗妤的呼吸急了起来,下面也紧紧地吮着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迎合他荡着,说着旖旎的梦话:“佑其,再深一些……”
    范佑其咬得更用力,她的耳垂,也听了她的话再往里伸得更深些,滚烫的温度攀在他耳尖上,“再深些,你迟早会坏。”
    关诗妤同梦里的人轻笑,“我不信。”
    他压抑着没伸进去破坏她,刮着她的阴唇,舔她的耳朵,两处都是湿漉漉的。
    “睡着了还那么倔。”
    关诗妤笑得有些傻,却是他的小妈妈,“你好乖,哄得我好舒服,我要奖励你糖吃。”
    她闭着眼,拨开迷雾一般地找寻他的唇,找不着,只能印在他头顶。
    身下受着他的挑弄,柔软的壁肉在他手指两边吸附着,他找她的嘴角,待她伸出小巧的舌头,配合地含进自己的唇间,她的手指蜷曲了起来,忍不住发出声音,“嗯……”
    再醒来,发现已经在自己的卧室,好干,唇是干的,下面也是干的,果然是个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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