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清秀的小婢赶忙上台侍候,离华走几步忽回头看着那白衣少年,你是谁?
白衣少年平静的回答:我是韩朴。
喔。离华点头,杏眸略带挑逗的瞅着韩朴,我是离华,请你喝酒,来吗?
好。韩朴十分慡快的答应。
那便随我来罢。离华转身离去。
韩朴只是轻轻一跃无声的落在台上,跟在她身后,转入后台不见影儿。
呀!这小子可真有艳福!堂中众客一片艳羡。
离大娘看离华离去,忙转身招呼众人,满脸的笑若花开般灿烂,可惜是朵瘦huáng花。
各位客人,我们离芳阁的姑娘们特为各位准备了一曲《醉海棠》,还有奴家珍藏的五十年的女儿红,各位尽可开怀。
这五十年的女儿红酒劲可大着呢,离大姐姐,咱若都醉了那如何?有人调笑着。
一声离大姐姐唤得离大娘心眼也开了花,一双眼都只见fèng儿了。
哟,我的大爷,咱离芳阁别的说不上,可就不缺这舒软的chuáng铺、体贴解意的美人呀!您便是醉上一辈子,离芳阁也包侍候得您周周到到。
哈哈,有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离芳阁海棠盛开,大娘,快拿酒来
就来就来
丝竹再起,台上美人鱼贯而出,再加那醇香的美酒,顿时欢声笑语满堂。
楼上,萧雪空起身,咱们走罢。
嗯。皇雨也起身,却是有些犹疑,那小子还这么小就和那离华去嗯若是做错了事怎么办?咱们真不要理吗?怎么说他也和风王有些渊源。
萧雪空一顿,然后挑帘而出,白风夕的弟弟岂要我们提点。
也是。皇雨点头,再看一眼大堂正要抬步时却是一愣,咦?雪人,那不是二皇兄很是信任的律府总捕头印chūn楼吗?他怎么跑到曲城来了?
已走出门的萧雪空闻言不由回跨一步,顺着皇雨的目光看去,正见几人走入大堂,虽皆是常人装扮,可眉眼间的气宇却与众不同。
他身旁的好象是曲城的守将唐良、捕头冼信宇,身后的那几个大约是他们的属下。
他们到这来gān么?皇雨盯着他们,那神色可不像来喝花酒的。
两人对视一眼,沉吟片刻,一个念头涌入脑中。
该不是韩朴那小子犯了什么事吧?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若以他那xing子,没做些除恶惩霸、劫富济贫的善事倒令人奇怪。皇雨喃喃道。
萧雪空点头,以他的武功,出动律府总捕头倒也是应该的。
喂,雪人,若他真犯了事你管不管?皇雨斜眼瞅着萧雪空。
萧雪空想了想,道:还是先问问看是什么事吧。
嗯,也对。皇雨点头同意,那你唤唐良上来问问。
这事应该印捕头才最清楚,还是你唤他来问问。萧雪空却道。
为什么要我唤?皇雨不解,你唤还不一样。
他属律府,不归我管,而你是王爷,百官俯首不是吗?萧雪空瞟他一眼。
皇雨盯着他半晌,然后眨眨眼,道:若他回帝都后和二皇兄说了我在这喝酒的事,二皇兄又跑到皇兄面前参我一本,皇兄到时将我禁足王府一年半载的怎么办?
那是皇朝之福。萧雪空想也不想便答道。
雪人你!皇雨气结。
你不叫,他也看到我们了。萧雪空忽指向那正惊鄂抬头看着他们两人的印chūn楼诸人。
离芳阁后园占地极大,又分成了好几个小园,那都是给阁里有地位的姑娘们住的。白华园便是离华的住处。
此时正是桂香飘飘时节,园中桂树下摆有一张小桌,桌上几样小菜,两个酒坛,菜没怎么动,地上倒是有几个空坛。
离华与韩朴相对而坐,两人似是酒逢知己,酒兴正浓。
原来除姐姐外,还有女子能酒。韩朴一张脸白中透红,分外俊俏。
离华抱着酒坛一气灌下半坛,玉面晕红,已有几分酒意,杏眼如丝,媚态可掬。
我一晚上已听到你提姐姐无数次了,你姐姐到底是谁呀?老是念着她,不说还当你念着你的小qíng人呢。
胡说!她是姐姐!韩朴瞪眼怒视。
呵呵离华摇摇有些晕眩的脑袋,姐姐便姐姐罢,她是谁呀?说来看我识不识得。
韩朴抱着酒坛灌下一口酒,含糊道:你不是唱她的歌么,你怎能不知道她。
嗯?离华杏眸微睁,有些迷糊。
我找她好久了。韩朴放开酒坛,抬头看着顶上的桂树,眸中深深的愁郁弥漫上俊秀的脸庞,苍穹大地到处都有她的影子,万里山河到处都有她的声音,可我就是见不到她。清朗的声音忽幽沉艰涩,那么多的人知道她,我就是见不到她本来清澈的眸子忽的蒙上浓雾,似要遮起那深深失望与哀伤。
看着他,离华心头蓦然一跳,真像啊!话一脱口自己也吓一跳。
像什么?韩朴问她。
呵呵离华笑得意味不明,像我。
韩朴闻言眉一皱,他朗朗男儿怎可像女人。可看她,嫣红的双颊,涣散的目光,足以昭示她的醉意,晃一晃脑袋,不与她计较。
呵呵你这模样真像以前的我。离华抱起酒坛又灌下一口,忧愁抑郁烦闷苦恼我都尝过呵呵像真像呢那时我也如你这般全身心的思慕着一个人,痴痴的等着傻傻的等着等啊等啊哈哈一直等到哈哈笑声渐响,却是苦涩万分。
他变心了?韩朴看她那模样猜测道。
变心?不,他没变心。离华立马否定,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是那变心的坏蛋!
见她如此维护那人,韩朴倒觉得有些稀奇,抱起酒坛入怀,只是看着她,却不追问。
他真的没变心。离华又嘟囔一句。
韩朴无意识的笑笑,举坛猛灌几口,顿时觉得头有些晕了,眯起眼想要看清眼前,他既没变心,那他在哪?你为何又在这里?
呵呵离华傻傻一笑,我么因为我逃家了啊我我要做江湖女侠,然后就到了这里,他么呵呵离华松开酒坛,直起了身子,抬首,透过桂枝,今夜的月半明半暗,他死了呢。轻轻柔柔的吐出,和着酒香与夜风,融入寂寂长空。有什么从眼角溢出,顺着鬓角隐入发中,留下一道冰凉的微痕。
韩朴又灌一口酒,酒意冲上头脑,身子似乎变轻了。
既然他没变心,那你便无须伤心。要知道这世间虽有许多白头到老的夫妻,可他们的心从来没有靠近过,比起他们,你可要幸福多了。
幸福哈哈离华忽然大笑,指着韩朴,杏眸中水光淩淩,你这傻小子年纪小小怎么能知道!哈哈他没变心,那是因为是因为他的心从未在我身上!脱口而出,刹时只觉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持都在这一刻崩溃了,那些碎片四处散落,有些落在心头,划出数道深痕,血淋淋的痛疼非常,眼眶里阵阵热làng,怎么也止不住泪珠的倾泻。
韩朴半晌无误,呆呆的看着对面那泪倾如雨的女子,那么的陌生却异常的美丽,那么的悲痛愤怨,可是却不想去安慰劝解,只觉得哭得非常的好,似乎自己身体里有什么借着她的泪倾泻而出。
醉了罢。喃喃嘀咕,抱起酒坛灌酒。
哈哈哈呜呜呜离华又哭又笑,忽举起酒坛直灌,一半入口一半湿了衣衫,当年的我哈哈你知道我是谁吗?哈哈这一刻应是毫无顾忌的,不管对面是谁,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管明日,这酒冲开束缚,我便是白国的公主,号为琅玕之花的琅华公主!知道了吗?
不知道。韩朴眯着眼,那树在移,那月在摇。
哈你这小子竟然不知道!离华生气的敲敲酒坛,我白琅华貌比琅玕,那什么天下第一美的纯然公主,什么惊才绝艳的惜云公主,那全都比不上我的!知道吗?
你在说说大话呵呵韩朴傻笑。
那是真的!离华瞪圆杏眼,只是再怎么瞪也没半点威严,红玉似的脸,酒意朦胧的眸,妩媚入骨,可惜对面的是不解风qíng的韩朴,否则哪个男人能不骨苏ròu软。
当年我是尊贵的公主,美丽、纯洁,那么的好那么的喜欢他,为什么为什么他竟然不喜欢我?
为什么?韩朴乖乖的追问一句,一颗脑袋不住摇晃。
为什么啊呵呵离华笑得诡异又冷刺,靠近韩朴的耳朵轻轻的凉凉的道,因为他心中藏着一个人!
藏着谁啊?韩朴继续问道。
呵呵藏着一个他永远都只能仰望着的人呵呵他藏得再深再重又如何,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那个人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不可笑!韩朴很配合的答道,你笑什么?他迷惑的看着她,笑你自己吗?
笑我自己?离华重复一遍,忽而恍然大悟般拍桌大笑,一边笑一边点头,哈哈可不是么哈哈小兄弟还是你聪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