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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你帮我去说说嘛,爸最听你的话了。”江意推搡着吴梅。
    “他对你好吗?”吴梅语气平静地问。
    江意听到这个问题,停顿了,何堂对她好吗?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
    世俗之上、梦幻之下的好是他爱她,至死方休,纯粹为她好、对她好,愿意为她做一切事情。
    她知道自己在何堂心中是有分量的,但她无法量化,不过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
    “嗯,他对我很好。”
    吴梅看着江意脸上微藏着笑意,暂时放下心来,她走去书房,江河正在练书法,他说小时候家里没条件学习书法,现在老了学个书法修身养性。
    “你女儿来找你了,要我先来探口风。行了,你也别为难她了,别闹得不开心。”吴梅对江意嘴上硬,但这件事已木已成舟,俩人商人本性,权衡利弊后最优解显然不是闹翻。
    江河哼了声。
    江意进书房时叫了声爸,端起水壶给他的水杯倒了半满。
    “坐。”江河说了声。
    江意坐在了他对面,江河提着毛笔的手在宣纸上不停,他还在写大字阶段。
    “你今后是什么打算?”江河问她。
    “出去工作。”
    “去哪?”
    “香港。”
    江河停下,坐了下来看着她。
    “这么远?”他拧着眉头,是不赞同的神情。
    固然知道她爸是担心她,江意心中仍有一丝怨恨的,他有什么资格不赞同,家里的公司,他已默认她无资格染指。
    江意抑制住情绪,“嗯,一个很好的工作机会,反正现在交通发达,回家也用不着几小时。”
    “为什么这么突然做决定?”
    “机缘巧合。”她简短回答。
    江河也没生气她的回答,他是个很相信机缘的人。年轻时做生意,到处折腾很不顺。一次在公交车上他捡到个佛像,戴在了身上,那一年,他就赚到了人生第一个一百万。
    从此,他信了佛,并觉得自己是个有佛缘的人。
    “我下周走,走之前,我们一起去寺庙烧个香吧。”江意提议,“我相信这是我的机缘。”
    有时人生的翻篇需要个契机,江意不知道这个何堂给予的机会会给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际遇,但她现在只能抓住。
    第二天,当江意跪在蒲团看着佛像时,心中却是无所求。
    无论走向何方,都要比停留在原地好。
    “求个签吧。”江河对她说。
    江意接过主持的签筒,她爸常年给寺庙捐赠大笔香火钱,他们每次来,都是主持接待。
    她抱着签筒,没问,只是心里说了句,希望工作顺利。
    她从不向菩萨问感情,感情的事,折腾自己就够了,何必还要去叨扰神灵。其实,也是怕没有求出个好结果。
    她用力摇了摇,一根竹签掉在地上,主持从地上取了,江河凑到旁边看,大喜,是上上签。
    他此前的怀疑与不认同烟消云散,这是个好兆头。
    回去的路上,江意开车,江河难得念叨大道理,“出去工作,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多听多看多观察,说话有分寸。要能吃的了苦,坐而论道想当然是无意义的。”
    江意点头赞同,她纵然不迷信,但今天的上上签她还是觉得十分幸运的,让她略感不安的内心,多了份笃定。
    把江河送到公司后,她就回了家。林易那边的事,吴梅说不要江意出面了,这些事大人来就好。
    江意回家收拾东西,她做事利落,半天就收拾好了,就带了几套衣服,护肤品也是挑了小样,带走了常用的几个包。
    一个大的行李箱,就装下了她的所有行李。
    似乎她的人生没什么牵绊,随时有重新出发的勇气。
    结束一段关系,说服了父母,拥有了一份新工作,换一个城市,只用了短短半个月。
    与刘筱亭见面时,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姐妹,你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性格犹豫不决的人,这每一件,都能耗个大半年。
    “自打我认识你,就觉得你是那种只要下了决心,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一样,没有纠结犹豫,非常果断。”刘筱亭赞叹不已。
    “其实没有,我到现在也会纠结怀疑自己的这个决定。只不过,内心想再多,都不能被别人看出来犹豫吧。”江意很真诚地回答。
    这是她离开前与刘筱亭的最后一次吃饭,她请客,刘筱亭说要吃顿贵的,江意说任她挑。
    结果刘筱亭也没挑贵的,去了她俩常去的一家本帮菜,想必是让江意在离开前再吃顿家乡味道。这家虽然价格不贵,但颇有名且难约,刘筱亭还是跟老板打了招呼才吃上了。
    “所以你就这样跟何堂复合了?”刘筱亭问。
    “谈不上复合。”
    “什么?”刘筱亭不解。
    “为什么要以严肃的态度去看待每一段关系呢?又不是每一段都一定要有结果,如果结果是结婚的话。”江意反问。
    曾经他俩是那么好,江意是那么喜欢何堂,现在刘筱亭看着她如此毫无波澜地说出这段话,只觉得有一点难过,纵然这场感情的主角不是她。
    世人都爱看破镜重圆,但再相见相处的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能明白。
    “你这么冷静是对的,你们要一起工作,你势必要分清工作和感情的界限。更何况他是你boss,你跟他的相处会比寻常情侣都要复杂。”刘筱亭职场阅历是比江意丰富的。
    “你说得对,更何况我现在就是nobody,没有任何退路。”江意需要工作去主动掌握筹码。
    家不是江意的退路,即使她爸今天往她账户里打了一大笔钱。
    今天能给她,如果明天不给了怎么办?
    她有哥哥,这个现实决定了她无法做个“啃老族”,无法从父母那得到更多。
    父母能给她基本的生活保障,更多想要的,就得自己来。
    小时候想吃根叁块钱的棒冰,但她身上只有两块,就差那一块,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那时就明白了没有钱,别谈其他。
    江意是个很物质的人,之前刘筱亭谈了一个男朋友,刘筱亭拿了年终奖,去买了个人生第一个大牌包时,就被男朋友念叨说,难道你要背着这个包去坐地铁吗?
    当时听到刘筱亭的吐槽时,江意当即就直白地让她分手,不要找这么穷抠搜的男朋友,你谈恋爱又不是扶贫,要投资潜力股就去买股票。他要么就直接给你买个包,要么就闭嘴。
    江意爱买衫买包,吃好的用好的。斥责中产阶级被消费主义洗脑买富人阶级奢侈品的那套论调她觉得好笑,好东西谁都想要,在能力范围喜欢就去买,自己又不信奉极简主义,更何况,极简主义那套,便宜到哪里去?
    钱不够,要么就压制欲望,要么就想办法去挣。
    她爱买买买是真,当下要节省存住现金流也是真。
    她很明白,以后对想要的,都要自己挣钱买。在没资格拥有前,忍耐是必须的。
    “你真的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吗?”刘筱亭还是将信将疑,从前的江意遇上何堂,就是个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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