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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清明握住了她的肩膀,感受到她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何菟眨了一下眼睛把心酸逼回了眼里,她看向了窗外,岑清铭有力的手臂将她搂在怀里,他靠过去,轻声地说:我在。
    我会一直在。他揉了揉她的头发。
    何菟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倔强:我跟你说我不会原谅他的。
    岑清铭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侧:我知道你嘴硬心软。
    何菟咬着牙,眼睛泛红:我就是要他记得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欠着我和我妈,我就是要他记得,他凭什么可以那么不负责任的死了。
    她固执的样子让他内心涌起一阵心疼,她的偏执他早已领会,他说:人去世了就是一抔黃土,什么都不会留下。
    何菟摇头:他就算是是黄土我也不会原谅他,这是他这辈子欠我的。
    你这是为难自己。他说。
    何菟手指捏得发紧:那又怎么样。
    她的心情复杂极了,靠在窗户上,只留给岑清铭一个背影,车过了东海大桥开了十几分钟就到了小洋山码头,何菟从车上下来,冷空气吹的她头皮发麻,小洋山码头建在东海边上,旁边就是茫茫一片的东海,她搓了一下脸,岑清铭拉住她:我去取船票,你在门口等一等。
    何菟点头,岑清铭往车站去,她就顺着水泥路走到了码头上,旁边是船只建设厂,高耸的建筑器材给这个岛增加了一些工业气息,何菟慢吞吞的在码头上行走,冬天的大雾让海添了一份神秘,海上咸腥的海风夹杂着冷意让她缩了一下,她从裤子口袋里摸了烟,点燃了一根烟放在了码头最边上的水泥地上,又拿了一根烟从地上那根烟上续了火,她蹲在地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将手里的这根烟叼在嘴上。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默的埋在地上把手里的这根烟燃尽,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到售票处,岑清铭刚买好票,离得近就闻见了她身上一阵没消散掉的烟味:抽烟了?
    何菟点头,从他手里把船票拿过来,岑清铭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还有冻红的鼻尖,最终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揽在怀里:冷不冷?
    何菟摇头:不冷。
    从售票处穿过长长的回廊才到登船码头,何菟第一次看到这种快艇,要下一层台阶才能进入船舱,她下了一节,岑清铭在她身后,她转头看到他高大的身形,眼神交汇,她眯了一下,岑清铭说:别望呆,小心一点。
    刚下台阶,何菟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握着手机站在台阶下面的小角落里,岑清铭拎着东西站在她身边。
    王雅琴怎么了?她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大,语气也很急。
    怎么可能!她不可置信的握着手机。
    第四十五章 医院(二更)
    那边没说多久就挂了, 何菟转身看向了身边的岑清铭:可能要回去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从台阶上往上走,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说:过五分钟就要发船了。
    不好意思,我们有点事。他说了声抱歉就跟在了何菟后面。
    工作人员在后面说了一声:等一会就不能登船了。
    岑清铭长腿一迈跟在何菟后面, 她走的急,甚至是跑的, 回南浦大桥的大巴还没走,她从前面上了车,岑清铭跟着上了车,前排的位子都坐光了只剩下最后一排,她坐在最里面,整个人都在颤抖, 头埋在了膝盖上, 长发从肩膀上落在前面, 她趴在腿上,蜷成了一团, 岑清铭拍了拍她的背, 刚刚从电话里他就猜到了几分, 看着她一个人焦急一个人难过,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趴了有二十几分钟, 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红得厉害,整个眼睛都肿了一圈,连眉毛都红成了一片, 何菟搓了搓脸,从包里掏出一瓶水灌了一口让自己冷静下来,岑清铭帮她把水拧好,何菟咳了一声,喉咙酸疼的厉害,她吞了口口水,让自己试图看起来没那么糟糕。
    出什么事了?他问。
    何菟抿了一下唇,把欲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的逼了回去,她说:我妈生病了。
    很严重是吗?如果不严重是不会让她这样的,岑清铭握着她瘦弱的肩膀,安抚道:现在医疗那么发达,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何菟的眼泪没有控制住,她低着头,身体一抽一抽的,眼泪把他的外套沾湿了,她哽咽着说:我不该总和她吵架的,出来的时候我还很不耐烦的对她。
    他吻着她的发,摸了一把她湿漉漉的脸,用手背把她的眼泪擦掉:以后多孝顺一点。
    何菟摇头:岑清铭,那个人和我说我妈病的很重,还说什么多少日子,现在在市人民医院,你说我出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才两天,就两天,怎么会病了呢!
    岑清铭脑子里忽然回想到了几个月前去何菟家吃饭的场景,那个高挑的女人出现在校门口,她的一举一动还有她和何菟的聊天,一个不会做饭的女人变得会做饭了,一个不关心女儿的母亲变得关心起来,还有厨房的一番话,种种是不是都是一种征兆,只是当是他们都一门心思的放在了恋爱和学习上,没有人对这样的转变多一份的思考。
    她妈应该早就知道自己生了病,所以这几个月对何菟非常好,因为她知道这可能是她人生的尽头了,一切来的这么的突然,突然的就像是做了个噩梦。
    这个时候何菟只剩下他,他必须要冷静,岑清铭擦拭着她的眼泪:我们先回去再说。
    何菟点头,车快速的行驶,东海从眼前一点点的变小,她已经一只脚踏进了海边,可还没有落下就被拉上了现实,最终只剩下面前的高楼大厦,跌跌撞撞的一个下午,从上海再次回到了坛县。
    阴暗的冬天,干冷而生硬。
    何菟和岑清铭赶到市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她来不及把行李送回去就去了母亲的病房,深冬的医院依旧人满为患,到处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她穿过了三层楼梯,到了咨询台医生告诉她王雅琴住在传染病房,何菟不知道王雅琴得了什么病,只顾着往最里面的传染病房跑去。
    到病房推开门就看到安睡的王雅琴,何菟站在门口,看着闭着眼睛的王雅琴,见惯了浓妆艳抹的她,看到这张素面朝天的脸时,竟有些陌生。
    王雅琴是一个天生就应该活得像女王的人,什么时候都该光彩照人,如今这么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感觉就像睡着了,何菟一直站着没有走进去,她不敢进去,好似进去就默认了王雅琴生病了,她的手指紧紧的扣着门框,岑清铭在她旁边,两个人都没有进去。
    菟菟~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
    何菟回头就看到了那个皱纹横生的老人,有多少年没有再见到她了,何菟不记得,她印象里的老人才是五六十岁,如今看起来就像□□十岁,一头的白发如同枯老的树,这是她的奶奶,她父亲的母亲,当初父亲去世之后,她在全村人的面,拿着棍子骂着王雅琴是个扫把星,克夫命,一遍一遍的叫王雅琴还父亲的命来,一遍一遍的把父亲对王雅琴的屈从说成了被她压榨和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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