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细作引来的禁军让云娘内心不安,一番细想,觉着还是让这人早日离开为妙。
为了自身与石头的安危着想,云娘便不再犹豫不决,也不再纠结这人是谁,决定日日给这人换叁次药,希望他尽快醒来,早日离开。
刚准备用剪子剪开缠裹在男人身下的白布,一抬头就瞧见男人剑眉下那双褐色的眼眸好似那玻珠般闪烁着幽光,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墙,拒人于千里之外。
云娘还愣了一下,这人眼珠子不是红色的吗?
男人沙哑的音色忽然在云娘耳边响起:“你的脸很臭,离我远点。”
眼角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露出些许困惑,浓而弯的睫毛轻轻向下扫了扫,又飞快地向上翘了回去。
宛如扑在春江花丛之上的黑蝶,颤动的羽翼牵动一圈圈迷蒙的涟漪。
清澈见底的黑蝶,掩映着男人的五官。当视线聚焦的一刹那,云娘才反应过来这人醒了,猛地直起身,动作却没收住,差点掉了下去。
商炔用双肘支起上半身,冷眼旁观眼前这个摇晃摇晃即将掉到床底下去的女人,丝毫没有要伸出援手之意,甚至还“嗤”了一声,嘲笑女人的浮夸与愚蠢。
心中忍不住暗讽,刚刚弄出那勾人眼波的丑陋模样是作给谁看?
“咚”的一下,失去平衡的身子终是摔下了床。双臀着地,一阵闷痛。
云娘咬牙趔趄地站了起来,举着手里的剪子,嗫嚅道:“你……你醒了?”
商炔目光幽幽地看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女人,又移向她手中的剪子,挑了挑眉:“你想干什么?”
云娘睫毛微颤,虚张声势地将手中剪子举向商炔胸口处,硬气地蹦出了两个字:“换药。”
忧心男人再次发疯,因此才将剪子伸向前,做出防御的下意识举动,却不知这一动作会招来商炔的不满。
只见商炔迅速伸出那宽厚的魔爪,抓住云娘的手向右一扭,云娘的手顿时钝痛无力,手中剪子失去支撑脱落下去,“锵”一声掉在地上。
“痛!”云娘惊呼,想抽回被商炔握得生疼的手,却无论无何也甩不开,手指骨头仿佛都要被捏碎了。
眼眶里的泪水啪嗒啪嗒地掉落,云娘疼得嘶嘶地叫。
暗黄的猪油再次被泪水冲刷,一块块掉落下来,毫无所觉的云娘还在奋力地想挣开那只魔爪。
商炔察觉云娘脸上的异状,细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难怪那么臭,原来是抹了猪油。
有些嫌弃并觉得恶心地甩开云娘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恶狠狠地警告道:“别拿这些东西对着我,下次可要小心你的小命。”
云娘被商炔甩开的力道逼得倒退几步,扶着桌子才堪堪站稳,捂着快被他捏碎的左手默默流泪。
这人太可恶了,他怎么这样,他怎能这样。
可面对着这个可恶又可恨的商炔,是天生胆小懦弱的云娘,除了哭,她别无他法。她甚至没有办法将人赶出去,可能她刚对商炔大喊一声滚,她就会被他一巴掌拍死。
她怕死。
她不敢反抗。
委屈溢满云娘心间,她做错了什么,为何她的好心,却换来对方如此对待。
除了流泪,她什么也做不了。
呜咽的啜泣声吵得商炔心烦,又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句:“闭嘴。”
云娘吓得噤了声,良久才哽咽地抽气,细声道:“这是我家。”
言下之意,请你放尊重一点!
商炔似乎终于有了身为客人的意识,瞅了一眼床边矮凳的草药,剑眉轻蹙,沉着声跩跩地说:“即是你家,也请把你那张臭脸洗干净再进来。”
云娘愣了愣,伸手往脸上一抹,想起她脸上的猪油,看了一眼床上的商炔,猛地转过身去,终于反应过来——露馅了。
商炔嗤笑一声,那跩得气死人的低沉声音又催促道:“赶紧的。”
云娘一个激灵,诺诺地出去洗脸,回来低着头进了屋,又暗骂自己没出息,为何还要进来?
看着这个唯唯诺诺的女人,商炔就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不由恶劣起来:“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换药。”
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云娘安慰自己说:只要他伤好了赶紧离开就好,小命要紧!
云娘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走到床前,端起矮凳上的小碗,静静地站着。
瞧见这女人又站着不动了,商炔不耐烦到了极点。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云娘愣了下,食指颤巍巍指着他胸口处未拆开的白布,昂首娇憨道:“布还没拆。”
被清水洗去了猪油的面庞,脸上还带着些许水汽,雪肤白里透红,甚至能看清脸上那些细细的毛绒。
那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还有些红肿,朦胧中透着光泽,而那小巧的鼻翼下,是沾了水的粉嫩红唇。
一抹勾人的春色如被掀开了面纱,宛若那刚出水的芙蓉花,突然在商炔眼前亮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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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渣渣绿兴奋大叫:狗男人商炔!
商炔吹胡子瞪眼:有胆子再说一遍?
云娘颤巍巍地举着剪子,小声逼逼:狗男人!
商炔阴恻恻:呵,蠢女人你嫌命长?
云娘大呼:大哥救我~
面具大哥抱住云娘:小炔也就色厉内荏,云娘别怕。
抱住大哥蹭蹭,云娘得意的瞧~
虚有其表的商炔:就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