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宝宝两只眼珠瞬间变得殷红,就在陆绚的茫然下,它“嗷呜”一口咬在了羊腿上。
“咩咩咩——!!!”
陆绚没能看见它尖利的牙齿刺破野羊的皮肤,却听野羊发疯一般地惨叫起来,撒腿狂奔,尘埃弥漫,拖着还未及它腿高的夏奈尔眨眼就跑得无影无踪。
陆绚:“……”
卧槽!他的小龙牙口都还没长齐呢!
陆绚差点喷了,吓得赶忙起身到树丛中去寻,被野羊踩踏过的野花野草东倒西歪,林中甚至不断传来异样的嚎叫,他生怕幼龙被山中野兽欺负,只得焦急道:“夏奈尔,你在哪里?”
曾经因为骨龙的冲击改变的水纹,小溪一般蜿蜒而下,沿路滋润了奇花异草、飞禽走兽,凌乱的礁石也在水流的洗刷后,显现出大型水系魔法阵法的痕迹,这些岩石无法被破坏,也无法被推动,像是牢牢扎根在夏莱曼的后背。
当陆绚绕过一块明显刻有魔法图腾的巨石后,忽然,林中雾气缭绕,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咕咕”哼唧着的夏奈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夏奈尔一嘴羊毛,还被踹了脑袋,显然非常生气。
陆绚顿住脚步,“你是谁?”
雾气凝聚的人影摇摇晃晃,像是一阵风就能吹散,可他的双眸如血液一般殷红,在笼罩的雾气中清晰地显示出己身的方位。
人影向着陆绚一礼,单膝跪下,“尊敬的路西菲尔殿下,请恕我先前眼拙,没能辨认出您的身份,我是夏莱曼,这座岛是我的本体——深渊魔鳄。”
以深渊冠名的魔族,和深渊魔龙一般,同属于高等魔族,这些常识陆绚听艾达说起过,虽然魔族非常可怕,但夏莱曼对待岛上生灵的态度向来友好,他道:“原来是你呀。”
陆绚也是才刚接收到系统消息不久,知道自己正在使用NPC路西菲尔的身份,但他谁都没有透露过。
“你怎么知道我是路西菲尔?”
夏奈尔从夏莱曼身上下来,啪嗒啪嗒扭着屁股跑回陆绚身边,伸出爪子要抱抱。
人影似乎愣了愣,笑着答道:“殿下您难道忘了吗?您曾与我们约定,终有一日还能再相见。”
“???”陆绚一头雾水,只得撒谎道:“我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他的额角有些抽痛,不少细碎的画面于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是阴霾的一天,魔王大军兵临城下,战争的硝烟弥漫在深渊上空,眼见情况不妙的魔族们大肆溃逃,而他的面前聚集着一众朋友。
这其中,有一道烟雾缥缈的人影也像此刻一般摇曳着,双目通红,声音沉重,“殿下,和我们一起逃吧……”
只记得,路西菲尔这样回答,“不,我没有错,会为什么要离开?”
……
画面陷入雪花,炎热的小岛上,陆绚头晕目眩,摔倒在地,他脸色苍白,剧烈的呼吸断断续续,直到一阵雾风将他卷起,平稳地放置到视野开阔的湖岸边。
夏奈尔眼中满是无措和担忧,“咕……”
夏莱曼飘到陆绚身边,用金杯盛来一碗水,尝试着喂他喝下,“殿下,您怎么了?”
陆绚休息了好一会儿,强自按捺下扰乱他思绪的记忆碎片,他才睁开沁蓝的双眸,望着夏莱曼微笑道:“没事,可能是中暑了吧。”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刚才那一刹那,忽然继承了不少路西菲尔的记忆,像纷乱的羽毛,却真实得令他分不清虚拟和现实,仿佛亲身经历一般,他自打车祸后,脑子就不大好了。
而记忆中的夏莱曼,远远没有进化至深渊魔种,甚至只是溃逃魔族中的普通一员,可普通的魔族鳄龟生性残暴,夏莱曼却与族人相反,他喜欢过悠闲的日子,迟缓、谨慎,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他与路西菲尔在过日子喜静不喜吵闹方面简直一拍即合,于是路西菲尔曾在夏莱曼的背上搭建过木屋,共同生活——夏莱曼身上的阵法全是路西菲尔的手笔,因此他才会是禁魔阵中的例外。
“夏莱曼,好久不见。”陆绚试探着从现在夏莱曼的模样中去寻找记忆中的熟悉感,可惜曾经的夏莱曼龟壳明明只有一幢别墅那么大,他失败了,“你长得好快。”
夏莱曼通红的眼中似乎有水光一闪而逝,他雾状的身体停留在陆绚身侧,“大人,您看起来也精神许多,我为您由衷地感到高兴,先前您登岛时,施放的圣光魔法唤醒了我,我因为睡得太久还处于混沌之中,直至昨日终于确认了您的身份,希望您不要生气。”
“怎么会呢?”陆绚失笑,路西菲尔记忆里的夏莱曼,也是一副慎重的做派,不到最后十拿九稳,绝不轻易乱了阵脚,而昨日,也是系统给出信息提示的时间。
陆绚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夏莱曼道:“当然可以。”
陆绚扶着小龙宝宝从地上坐起,背靠着一方圆润的岩石,树荫下,隔离了燥热,他盘着腿,夏奈尔就晃动着尾巴团在他的怀间。
夏莱曼也凑得近了些,雾状的手臂顺着海风卷来各式野果,拢在干净翠绿的树叶间,两人聊天时就供给陆绚享用。他说三年前的那一次由暗世界单方面挑起的戮神之战后,天神族受到重创,白世界的通道彻底关闭,中世界被波及,成为一片废墟,而魔王伊撒彻底疯了,退守暗世界的地极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