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巧这里挺清幽,半个人影也没有,不晓得是不是前先前某个装嫔妃的院落,到了这个皇帝手里,都养蚊子了。
我绕来绕去也找不到来时的路,却意外撞见一幕惊人画面。有位貌美如花的公子,正在褪衣服。脱衣对我来说也没算什麽,但他脱完之後竟穿起一身粉亮亮的女装。穿罢,他轻解头上冠帽,乌黑长发倾泻而下……不消半刻,他已经从一位堂堂汉子变为纤纤弱女子。
这男人,咳,就是我们倾国倾城的青枫美人,当今三皇子殿下。
虽然他喜男扮女装的设定是我给他加上的,但亲眼见着,还真真哆嗦了两下。
我知道偷窥别人更衣是不对的,偷窥三皇子扮女人更是罪该万死,但是……他那个仪态,如果在更加优雅婉转,绝对会更好的,我一时没忍住,喊了出来。
「那个,三哥哥,你可以走慢一点,然後屁股顺势轻摆,那样就更美了。」
「咦,竟是小墨儿?你怎麽会在这里?」从他的气度判定,他大概身经百战,让许多姑娘指点过了,且每回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虚心受教,这样的孩子,不知福兮祸兮……
「我走丢了……求领回。」
「唔,你竟然走丢了,不过这也没甚关系,我小时候也花了好几年才知道各个宫院的相对位置。走,我带你回去。」
「嗳,等等!」见他这般花容月貌地装束要带我回去,我立马拉住他。「你现在穿成这样子,回去给贵妃娘娘瞧见了定被修理。」
他与我对视一阵子,「嗯,还是你思虑周全。」
我这位俏哥哥甚是可爱。
「你手中那玩意儿,是秦乐师的吧?」唔,秦乐师?
「请问这秦乐师……是不是那位男生女相的年轻小夥子?」想到他们两属性有些相似,也许还会手牵手去竞选花魁,我有些心花怒放并有些不自在。
「唔,你认识他?他为人很风趣吧?」
我苦笑,「我会在这里就是因为他……他一早把我劫来这里拉琴,拉完後变撇下这个跑了。」
我又目睹了美丽的三皇子更一次衣,被亮瞎一次双眼,然後顺顺利利的被他送回永安宫。
而今日这永安宫竟热闹非凡。饭桌上,蓝嗣瑛、秦良洛已坐定,罗俪随侍一旁,这光景委实不常有。
「小姐,您终於回来了,快快快,请上座!」看罗俪殷勤的招呼着我,嗯,果然今天有事发生!
「小姐呀,近日我得了个好消息,你道是什麽?」罗俪拉我上坐後,一脸眉飞色舞,倒是蓝嗣瑛的脸臭得不太得t。
「过几日阿瑛就要走了……嗳你手上那家伙,还给我!」我瞧了瞧手上那把琴,什麽话也没有说便递给他了。
「哎呀我的小心肝,继母有没有虐待你啊,嗯?」瞧他恶心的样子,还称我为继母,蓝嗣瑛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不忍看他这般糟蹋那一张英俊的脸,便道:「世子爷要回东北是嘛,怎麽不多留个几天?」
「家父身体微恙,祭祀先祖一事自然是由我主持,再过两日便走了。」他起身转了半圈背对我。「你,随着我来」。
我没有说不,乖乖地随他走去,心理面却打了几个寒颤。
「少跟罗俪玩些不正经的把戏,然後离秦良洛远些。」他面色凝重,思忖着还有什麽话好说。
「嗳,你这麽讲就不对了,我根本就没有做什麽不正经的事,至於秦良洛那家伙,我自然是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别忘了你将来会成为右贤王妃,你是该自觉点。」还是往常一般的尊爵不凡,贵气十足。
隔了几日,他走後,我生活略显无聊,秦良洛每日来我永安宫蹭饭吃,一待就是半天,我不想与他正面冲突,故而也不常外出。
然而太后得知我成为一无所事事的宅女之後不甚欢喜,安排了礼仪老师、音乐老师、舞蹈老师、古文老师、女红老师,每天得上六个时辰的课,b义务教育还累,我总想着有一天要逃出去。
跟在我身边的罗俪自然也不好受,逃学失败的我往往拖她下水,几个月下来,她对我的怨气水涨船高。
倒是生活中有些小插曲,例如欠缺关爱的秦良洛有一日踹开我闺房的门,大呼「离墨,你什麽时候才肯出来见我!」我吓了一跳,毛笔都摔了,古文先生勃然大怒,把他狠狠扔出去。还有一回我上美姿美仪课的时候,嘴咬筷子头顶茶壶,他不长教训同样踹我房门:「离墨,速速把你会的曲子都教予我!」礼仪先生年纪一大把,被他这冒失鬼吓得不轻,於是怒将他轰出去。
时间久了,大家都知道常往永安宫闯的小娘子原来竟是个男人,是当朝第一琴师的关门弟子。且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谣传,秦良洛是野公主长宁的小男宠。说我是野公主便罢了,皇室礼仪繁多,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的,但说秦良洛是我的小男宠我委实无法苟同。
有一日下了课堂,我到院子里散心,身旁一时没人跟着,没想到便是这麽地天时地利人和,有一蒙面人将银亮亮的刀子抵在我喉咙,双唇挨在我耳边擦了几下,但几个片刻过去後才发现不是他轻薄我而是我自己扭给他轻薄的。
他沉沉的声音分不出是男是女,他只对我说了一句话:「张嘴,吃药。」
我自然不敢反抗,一边张着嘴,一边想着他怎麽威胁人都这麽逗趣,不待我想完,一颗金j蛋已滑进我喉咙,又是几个片刻过去之後,我头疼欲裂,终於昏死在地上。
我是被宫女捡回来的,昏睡三日才醒。据说我脉象平稳,为什麽昏睡,连御医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据说太后震怒,整个太医院几乎都给掀了。
然我醒来後便觉通t舒畅,面色红润,太后一听闻我醒,拥着我的肩,口中喃喃念着「我的乖孙儿、我的乖孙儿」,想来是把我看作元明公主了。
「太后,那个……您有没有错认我呢?」
「你这小丫头片子,除了是长宁还会是谁?」她摁一摁我的被角,续道:「你刚醒,身体还欠调养,这几日莫要下床,好生给哀家躺着,啊?」
我点了点头。
太后起身离开,走了几步後,又回头,「千万别下床」。
为什麽特地嘱咐我不要下床呢,她明明知道这样子会让我更有下床的慾望,而且我也不知道躺几天了,身体又黏又臭,这个时候真想洗一桶热水澡。
太后走後,我把罗俪喊了进来。
「你这家伙,担心死我了!」她作啼哭貌,然後一掌劈了下来。
我吓得不清,然而双手便自动接了她那一掌,还顺道反击,把她拍到墙壁上抠都抠不下来。
「看来太后说得是真的……」
这手劲,怎会是我能够拥有的?
「呀,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你应该还没死吧?」
她怒不可遏的朝我走来,「你!」後竟然作小伏低,「奴婢叩见公主殿下。」
我微吃一惊,是我的力气突然变大才她对我态度转变,还是别的原因呢?
「我明明让你不用跪我的,快起来。」唔,我什麽时候让她不要跪我的?突然有一种恶俗的预感。
「小姐啊,你终於回来了……」她再也忍不下去,跩住我的双腿哭的呼天抢地,彷佛那孟姜女一般。
她一声高过一声,好b重峦叠嶂,一层一层的压上去,总共拔高了好几个调子。我听她哭着哭着竟然陷入一片迷茫幻境。
眼睛渐渐适应那昏暗的环境,我依稀可见两个俊美风骚的男子,各自骑着一匹马,在草原上奔驰的景象。
一人身着龙袍,应是当今皇上年轻时候的样子,另一位穿蓝褂的男人,长得与蓝嗣瑛七八分相似,应该就是其父右贤王了。
画面突然转为喜庆的迎亲队伍,右贤王骑着一匹白色骏马,其後跟着一顶华丽的大叫子和敲锣打鼓的夫子们,队伍行至皇宫前,右贤王下马,单膝跪在风姿绰约的皇帝面前,「臣妹就交给陛下了,望陛下珍重待她」。
这个新娘应该就是今日的雩贵妃,也就是双胞胎和月见儿的母妃。
看到这里,我不免疑惑,为什麽罗俪的哭声会成为科普我这朝代大事记的工具呢?
画面又转到国师府,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一个面色蜡h的女人抱着一个刚出世的婴孩,她满脸倦容和着如释重负的表情,一手紧紧握住一个妙龄少妇,「妹妹,她……就拜托你了」。
她油灯枯尽的身形,怕是撑不了多久,这时一个晶莹可爱的丫头捧着一盆水进房。
「夫人,您吉人天相,定不会有事,您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那丫头如是说道。
说起来那少妇形同我娘,这丫头长得还有点像罗俪,那着个娃子会是谁呢?
「呵……呵……不行了。」她说完这句话,突然寂静一片。
在场的众人哀恸。
「姊姊,我会将她视如己出,定护她一生周全。」
这个段子我看得莫名其妙,等到视线全暗後我便转醒。
罗俪挨在我床边睡,然而她旁边又趴了一个人,头发看着是挺滑顺,衣着看着是挺精致,身後那一张琴看着是挺名贵,可是这个人却是挺恶劣。
我下了床,绕开他们,直接往浴池的方向走。然而便是这麽的好景不常好景不常,我浑身汗臭味便是这麽与洗澡水无缘。
今夜的永安宫必不安宁,因为长宁公主被人劫走了。яΘúщêǹ.Mê(rouwen.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