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得眼皮子也抬不开,谭珍娴小小口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钻进他怀里。
他怀抱宽广温暖,枕着睡觉极踏实。
他也由着她,眉眼温存,看她如猫儿一样在他臂弯里寻了个舒适的位置便窝着不动了。
她对他自然不陌生,上辈子毕竟是夫妻,所以适应良好,可他却不知,只以为她对他有了依恋。
浅浅的呼吸洒在他胸膛,不一会儿就均匀起来,想是已经睡熟。
没心没肺。
他吻吻她额头,把她又拢紧了些,下巴枕着她发顶沉思。
没甚睡意。
纷纷扰扰的杂事太多。合谈破裂在际,他身边危机四伏,得好好计划下一步棋,自己该如何全身而退?还得带着她……
他不由自主地抚了抚她的背,似乎惊动了梦中人,惹来一声咕囔,干脆四肢并用缠上来,怕他跑掉。
两人没穿衣服,身子都还裸着,她这一贴身他立刻就有了反应,他苦笑,这下更睡不着了。
他本怜惜她身子还嫩,不想用得过狠,偏她每次都不知好歹撩拨勾引得他失控发狂,明明是个没经验的雏儿,怎天生就这么会摆弄男人?
幸得他是她第一个。
身下高昂的热铁就抵着她大张的臀瓣,他不怎么想忍,悄然探入手指试了试她甬道,还好,仍湿热着,应该不太废力气,便扶着肉棍缓慢地插入,小穴条件反射般开始抽搐吸吮,他不想惊醒她,动得极缓,可没插几下敏感的穴肉就湿淋淋了,她在睡梦里嘤咛起来。
他稳着呼吸,不带任何技巧地深入浅出着,硬是在她沉睡的情况下带她高潮了几次。
要命,留这么个妖娆的小浪娃儿在身边,真是折煞他了……
谭珍娴对他这些弯弯绕的心思一概不知,她只想早些应付完任务,和卓君尧桥归桥路归路。
第二天她抽空回了趟荣桂书馆,张伯川和蒋芳应是已从昨晚书房的密谈中得到了重要情报,俩人面色凝重。
“南党心意不诚,我们提出以淮水为界分而治之的条件被否了,哪里是真想与我们和平共处,只怕这和谈就是个缓兵之计。”
“他们自然不想养虎为患,何况,分裂也不是我们的目的。”
“背水一战在所难免了。”
谭珍娴听得直犯困,很想告诉他们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是少做这些刺探来刺探去的无用功为好。
张伯川转而看向她,“你继续监视卓君尧的动向,和谈失败,卓君尧必死,此人骁勇善战,精通兵法且胜绩斐然,若放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
谭珍娴一听这话就出了神。
她不愿他遭到暗杀,她不想再造孽了,上一世她就坑了他的命,这一世决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知道了。”嘴上答应着,心里头却暗暗打定注意,若北党真是要刺杀卓君尧,她不会配合的。
上一世他没死在北边,这一世她也不会让他死在北边。
“蒋芳,你继续支应她。”张伯川又吩咐道。
蒋芳点头称是。
从荣桂书馆出来,谭珍娴招了辆黄包车与蒋芳同乘。
“不如陪我逛逛?”谭珍娴坐在车上东张西望,这里的风土民情与江南相去甚远,沿街两道许多拜占庭风格的房屋,墙瓦色泽艳丽,尤以洋葱头式的屋顶为特殊风貌,精美绝伦,好不可爱。
她来承天这么多时日了还从未好好走览过,见哪儿都觉着新奇。
“不了,你还是早回别馆避免横生事端。”蒋芳谨慎得很。
谭珍娴偏不听她的,叫停车夫,生拖活拽她下来,“你怎这般无趣?逛个街而已能生什么事?走嘛走嘛我快憋闷死了!”
行人们投注的目光逐渐多了起来,蒋芳丢不起这人,只得依了她,“哪有你这么蛮的人?不像话!别忘了你在执行任务!”她压低嗓子忿忿数落道。
谭珍娴充耳不闻,自顾自挽住她胳臂逛得不亦乐乎,街对过有家成衣店,她不顾蒋芳的抗拒,拖着她往那走,“来都来了,别磨叽了。”
时值深秋,店里已上了不少珍稀皮草,谭珍娴试了好几套貂氅,件件都喜欢,遂招呼伙计悉数签单买下。
店员是个东欧小伙,扯了单据来找她签字,最近周边国家的人都瞄准承天的繁华,跨境来做生意,委实发了不少财。
她利落签上卓君尧的名讳,蒋芳过眼一瞧,面色大惊,“这决计不妥!你怎如此妄为?”
“这有什么,”她不以为然,“不贪财反倒会遭猜忌。”
此举看似逾距无礼,实则构思极为缜密,她目前的身份是妓女,若不市侩贪小,确不正常。
蒋芳望着她沉静的侧脸,不禁疑惑,这般心机城府,必是百经磨练,可她明明只是一个十八岁身世清白的姑娘。
她的资料当时递给组织上审查过,不会有问题,可为何这个柳知蝉行事老练成熟,全然不像个青涩少女。
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找不到她的破绽。
“明天麻烦把衣服送到这个地址,自会有人与你结账。”谭珍娴轻车熟路地吩咐完,扭头撞上蒋芳探寻的目光,“怎的了?”
“你……”蒋芳双眉紧锁,却也不知如何开口,“啧!我说不上来,你……”
“说不上来就别说了,”谭珍娴打断她,“我饿了,你请我去全福楼吃菊花锅子吧!”
菊花锅子能耗掉她半月工资,蒋芳眼角抽搐,终于想起一个词可以贴切地形容她了,“你……你寡廉鲜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