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麽?你知道她是谁?!」徐廷肃听闻柳时晴所言,大吃一惊。他派人寻遍京城上下,还盯了城门口好一阵子,就怕她逃出城了,可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人踪迹,也不曾有人听闻过「萧湘」此名,这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想到柳时晴居然见过她?
「不算知道,只知是一位朋友的朋友。」柳时晴摇了摇头。
「你说的那个杭画师……是什麽人?家住何处?」徐廷肃急忙追问道。
「这……姊夫,时晴只知他们认识,不敢说交情如何,冤有头债有主,姊夫还是……」柳时晴迟疑着,见徐廷肃方才那副气愤的模样,深怕轻率回答,要牵连了杭无方。
徐廷肃知道自己来势汹汹的口吻吓着了柳时晴,赶忙缓和下情绪与口吻:「时晴,你多心了,姊夫没想做什麽,只是我从来不识那女子,她却莫名插手此事……我只想问清楚,她背後的主使者,究竟是段浪、还是另有其人。」
满月宴隔日,遍寻不着那名唤作萧湘的女子,徐廷肃本想直捣h龙,寻上段浪质问,未料云骑军总指挥使骆超的军令来得如此迅速,直接将他软禁於府中,还派了人监管,他就是想去找段浪,也没有机会了,使得此事成了他心上一桩未曾得解的悬念。
「我……」柳时晴面上还是透出些微难色。徐廷肃在柳时晴眼中,一直都是个对妻子呵护备至的好丈夫,此次虽违反军中纪律而遭贬降,其初衷却也是为了禁军好,柳时晴仍选择相信徐廷肃仍是个善良的人,但此事牵扯到杭无方……
「姊夫知道你担心什麽,但我明日便要启程前往河南,一年後方能归来,届时,想必也已好好冷静反省,必不会冲动行事、惊扰了时晴的朋友。」徐廷肃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落得如今下场,我自知怨不得他人,就是想图个明白罢了。」
「这……好吧,」柳时晴听徐廷肃方才口气,已经平静下许多;再者,徐廷肃也确实明日便要在禁军的监管下出发前往河南,就是有些什麽打算,也别无余裕了。她掂量了会,娓娓道:「这杭画师,名为杭无方,住在相国寺往西三个街区外的宅子里,但他平日深居简出,埋首作画,不爱与人往来,若姊夫真有什麽想问的,或许可先由时晴代为打听。」
「杭无方……我知道了,若日後有机会,我必会寻他探问那名女子身分行踪。」徐廷肃将此名喃念了数回,在心中记下。
得此消息,心头上这桩悬念也算稍稍了结,徐廷肃便将心思又兜回自己的妻子身上,不舍地握着柳氏的手,「明日之後,孩子就有劳你了,你自己也得多保重,若是闷了,便让时晴来与你作伴。」
柳氏也放下箸筷,回握住丈夫的手,y是挤出笑容,要他莫作挂念。那日晚膳,终究是在一片离情依依中散了。
当晚,徐廷肃亲自哄儿子入睡,望着那张稚嫩的睡颜许久,好不容易才终於舍得歇下时,家仆突然来告,说一名同袍急忙来访,他想明日便要出发,此後一年恐再难得见,便让柳氏先歇下,自己披了外衣,到厅上去见客。
本以为那名同袍也是惦念自己明日便要启程,特地赶来饯行,未料到了厅中,只见一人神色哀戚,愁苦地望着家仆斟给他的茶水,啜也未啜一口。
「潘崇,这麽晚来访,莫非发生了什麽?不然怎麽苦着一张脸?」徐廷肃问道。
「大人……」那名唤作潘崇的,一见徐廷肃来,习惯性地开口唤道,却被徐廷肃抬手制止了。
「我如今,已只是一届百夫长,不再是你们的大人了。」徐廷肃沉沉一叹,「说吧,究竟发生何事?」
「李诚、李诚他……死了。」潘崇别过头,神色悲痛地说道。
「什麽?!」徐廷肃大惊,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怎麽会这样?他不是一个多月前调回河北营了吗?怎麽会死的?!」
两人口中的李诚,是先前徐廷肃从河北营调至自己麾下、与自己甚是亲近的兵士之一,只是在东窗事发後,他们这些人便全被调回原本的营里,与他再没见过。
「他是调回了河北营,可这回败露的事迹,不知怎地传到了河北营里去,其他兵士们都把李诚当罪人看、说他让云骑蒙羞,明着暗着排挤、欺侮他,河北营如今的营指挥使,也压根不制止这种事,所以李诚不久前……自尽了。」潘崇沉痛地捏着手中的茶盏,捏得指掌都泛了红。
徐廷肃唰地苍白了脸色,愣在原地,脑海中浮现李诚不久前才对自己说过的话:
『就是因为这人秉公持正,所以才难像大人一样,这麽至心至x地对待我们这些弟兄。』
「都是我……是我害了他……」徐廷肃捏紧了拳头,懊悔地用力槌在桌几上。
「大人快别自责了,这事哪里怪得了您,咱们就算是违纪好了,可压根没真做出什麽危害禁军的大事,都是那些y诡人士,无缘无故把这事抖了出来,不然大人跟李诚又何至於落到这个地步……」潘崇试着宽慰徐廷肃,可後者彷佛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悲伤中,浑然无闻。
「是她……」徐廷肃脸色铁青,目光忿然,咬牙切齿地挤出低微话语,「都是那个女人害的……」яΘúщêǹ.мê(rouwen.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