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齿越来越清晰,也开始识字了。
从音标,到一笔一划,最后组成了自己的名字。
五一的大名是五一目前最大的难题,一个靳字有13画,弦有8画,墨有15画。
这整整36笔,五一每每都要写上半天,等写完了,可能别的小朋友卷子都完成一半了。
五一的笔触又黑又重,尤其是那个墨写的贼大;常常会超出名字的框框,下面的四点水和土字就像一个凸出来的孕肚。
五一委非常烦恼,后面考试偷懒,改写了小名。
五一,五一,多好记啊;可惜,老师不让。
好在,五一聪明,在名字占了大半时间的情况下,也能考100分。
玫瑰庄园常年不变,多年过去,还是那个湖泊,还是那个草坪。
里头的玫瑰花如火璀璨,惹眼的景色,是远近闻名的。
可惜,它的花期非常短暂,绽放到枯萎只有15天。
它们将最好的年华留在了这座庄园里,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翠绿的草皮也从枯黄,再次重新变得碧绿。
两年前,草坪上的孔雀多了一只,这只孔雀一来就和另一只对上了眼,去年诞下了爱情结晶。
大孔雀生出来的那只小孔雀贼臭美,每天支棱个羽毛走来走去,看到美女就会主动开屏;可惜它正换毛呢,稀稀拉拉的跟个秃头大爷似的,美貌半点没有,还把隔壁麻雀给吓走了。
五一家的小洋楼前,换了一批新的植被;淡粉色的芍药簇拥着苍翠的松柏;明明格格不入,却因为别的花卉点缀,变的融洽了起来。
五一家的后花园也做了调整,原本的室外BBQ场地,变成了一个室外的泳池。
泳池不大,但游一个来回是没有问题的。
五一喜欢游泳,而且天生就水性好;刚出生的时候,套着游泳圈,两条腿就会本能的在水里扑腾。
等大一点,五一就可以自己游了;他的泳姿是标准的狗刨式,姿势不太好看,速度却很快,咻咻一下就能从这头到那头。
五一最喜欢这个泳池了,几乎一个礼拜里,有5天必须往里泡上一泡。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半夜的时候,五一起来上厕所,老是能听到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开心的,声音支零破碎,听起来怪吓人的。
他的房间正对着泳池,晚上泳池旁边只有几盏地灯,池子里黑乎乎的,看不清不说,多瞧上一眼,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心悸的恐慌感。
五一吃饭的时候,和祁清说起这件事,祁清脸色古怪,一阵青一阵白,半天都哑口无言。
从此以后,泳池再也没有奇怪的声音了。
但,没过多久,书房又开始了。
五一害怕极了,他觉得家里可能闹鬼了,否则为什么半夜会有挠墙声音呢。
五一问祁清这个世界有没有鬼,祁清笑的乐不可支,摸着他的小脑袋说那是骗人的;为了消减他的恐惧,还专门找了恐怖片的幕后花絮。
小孩子的恐惧来的容易,想要消除其实也容易。
在祁清的开导下,五一醚醐灌顶,瞬间就不怕了。
晚上,五一探出一张被被子憋红的小脸蛋,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终于忍不住了。
五一的房间在主卧的右数第三个房间,书房则在他的斜对角;五一打开一条门缝,往外看了一眼,从他的角度,他可以看到书房里灯光不断晃动。
五一可以独立以后,阿姨就不和他睡了,也自然是不和祁清他们睡的。
爸爸说了小男子汉必须要勇敢。
五一握住他偷偷藏在床底下的棒球棒,默默给自己加油打气。
最近爸爸和阿清都睡的很早,五一还是有点害怕,又因为独自探险的这份刺激感而兴奋。
那棒球棒有点沉,幸好,他家地板铺了毯子,哪怕拖着也不会发出很明显的声响。
五一拖了一半,歇了一会儿,离得近了,那种囫囵的声音便更清晰了。
碰撞和律动彼此交织,仿佛深夜女郎,幽幽的唱着被禁止的歌。
五一深呼吸了一口,才发现,书房的门没锁。
悄悄打开的一条门缝黑漆漆的,五一咽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下伸出手,轻轻的推开了门;门里,深夜的歌一下子就被放大了。
五一睁大眼睛,看着昏暗灯光下,墙面上此起彼伏的倒影。
傻乎乎的开口道:“爸爸,你在做什么啊?”
房间内,两道呼吸同时一滞。
祁清:…
靳乐贤:“…乖,做广播体操呢。”
…
第二天早上,五一咬着筷子,一脸百思不得其解,他问许阿姨,“许阿姨,广播体操晚上也能做吗?”
喝汤的祁清一下子被呛到了,猛地咳嗽了起来。
“爸爸…?”五一看向靳乐贤,又道“老公是什么东西啊?”
听到这里,许阿姨已经笑起来了,她笑的暧/昧,老脸都红了。
“…阿…阿姨老了…阿姨不知道…”
她捂了捂发烫的脸颊,给五一续了点热牛奶,就走了。
“上次放学,我碰到杨老师和另一个男的,杨老师就是这么叫他的。”
在这个家里,五一从来没有听过这两个字眼。
他听到最多的就是阿清和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