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中确实有个地方很让人在意——”太宰治把筷子并拢放在瓷碗上,“那就是,所有的受害者在意识模糊的时候都在重复地说着‘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唉?这是什么新型的洗脑方式吗?但内容好奇怪。”中岛敦很冷不防地加入讨论,引得星宫诗织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不过,也算是开了个好的方向,在场的,江户川乱步也应该知道这起案子不简单,极其有可能是其他游戏被攻略人物感染病毒后导致的,而在她的认知中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可能性最大的就只有一个人了。
陀思妥耶夫斯基。
“也是,很奇怪的洗脑方式。”星宫诗织顺着中岛敦引出的话头往下说。
太宰治颇为失望地“啊”了一声,但很快振作起来,兴致勃勃地说,“如果这是真的话,岂不是世界级的谎言了?”
那已经不能算是谎言,可以算作是颠覆这个世界的人认知的残酷事实了。
也难怪这起案件里的受害者都会崩溃。
“正如你所说的,这也只是如果。”星宫诗织依旧反驳着太宰治的猜测。
一边的乱步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调查之后就能知道了。”
他所说的调查,就是经过他的双眸,拨开所有虚幻的迷雾,往常江户川乱步说出诸如此类的话语时,惯常用着自豪中带着无奈的语气。
然而,现在的他却语调沉闷平缓,像是在此掩盖下,他的已经做了某个决定。
星宫诗织明白,他所做的决定。
抛弃真相,选择用谎言继续维持表象。
之所以会这么做,所有的决定背后,纤细的,透明到几乎微不可察的丝线与星宫诗织紧紧相连。
就是因为星宫诗织,他才会的做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选择。
“嗯,听到乱步先生的回答,突然就安心下来了,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的吧。”太宰治再度拿起筷子,“到底是洗脑还是世界级的谎言,结果真是让人期待啊。”
中岛敦看了眼太宰治,又看了眼星宫诗织。
总感觉,气氛有些奇怪。
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
午餐过后,星宫诗织也如她之前在做料理的时候所说的,回到自己的宿舍把上次才开封的药膏拿出。
“里面有说明书,大概是一天擦一到两次,依据你的具体情况而定吧。”
根据她刚才看到的淤青程度,简单的药膏估计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果然还是得要去医院一趟。但现在不是说这个好时机,指不定太宰治又会冒出来说什么。
东防西防,对于自己处处掣肘的局面她忍不住叹气。
【“不后悔吗?你完全可以告诉其他人,总比现在瞒来瞒去好得多,而且,我也不觉得你能瞒多久。”】许久没有上线的系统这时候又开始了劝说。
系统说的都是事实,先前还是坚决拒绝的星宫诗织现在也开始动摇态度。
真的需要这么做吗?
但是,太宰治知道的话,他真的会依照自己的想法吗?
不会的,太宰治从来不是容易被掌控的人,换种说法,他向来都是站在掌控者的角度。
所以即便他现在的态度发生了转变,实质的内里,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我正在考虑。”星宫诗织给出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不用想太多,能达成目的就可以,在找到病毒的源头后,你就会能马上离开游戏了。”】“这个我知道,至于你提的建议……”从员工宿舍离开的星宫诗织走在三人的后头,“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尽快决定,就在你因为犹豫的时候,意识被困游戏成为植物人的游戏玩家人数也在不断的增加。”】或许是待在这个游戏世界太久了,她甚至都快要失去对外界时间流逝速度的感知,按照游戏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比,真实世界应该已经过去将近一周了。
“诗织——快点跟上来啦。”远处传来了不知是谁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星宫诗织垂在身侧的手掌团成拳,“我明白了。”
*
回侦探社的路上太宰治又提起前不久发生爆。炸事件的异能者监狱重建的事情,“罪犯还没有抓到,重修的工作倒是很快就完成了。”
想起那次的经历,星宫诗织又想起了中午时福泽谕吉的问话。
“咦?诗织在想什么呢?”太宰治问。
星宫诗织摇着头,“没什么。”
隐隐的预感,中午的问话只是一个开端,猎犬,不,应该说是条野采菊不会这么简单就收手的。
但事情远远超出了星宫诗织的预料。
因为就在傍晚下班时分,太宰治和乱步连带着中岛敦都去调查上午的案件了,星宫诗织难得地能一个人回家。
走出侦探社没多远,一辆通体漆黑的汽车停在她的面前,后车门被打开,里头穿着青色制服的男人身影逐渐清晰,看见星宫诗织停住脚步,青之王宗像礼司礼貌性地笑了笑,“傍晚好,星宫小姐。”
等一头雾水的星宫诗织上了车后,他又说:“我为我的属下之前对您的冒犯而道歉。”
他的属下……伏见猿比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