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尘一笑,“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你不是她,一定不是。”
池汐在那一刻有种被人看透了的惶恐感。就好像是一把利剑,径直穿过了身体,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一种寒冷,好像连血液都变得冰冰凉
凉,让她从头到尾所有的想法都成了笑话。顾亦尘很轻易的看穿了她的肉体,直指向灵魂。
失忆这两个字分明是最好的理由,把她所有的异于平常的举动都解释成记忆的疏漏,而且这样的理由,让人没有办法反驳。性格不同可以
是因为忘了,口味不同还是因为忘了,就连高潮时的反应都可以解释成忘了,她因为失忆两个字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新的人,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
件事的真实性,连容羽也未曾。
“你在说什么啊?”池汐嗔怪道,只有她自己知道脊背上的冷汗让她有多僵硬,“什么谁不谁的?”
“陛下不用紧张……”顾亦尘回答的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所以既然你不是她,那我也不必杀你。但,我也同样想要回我应该有的东西,
譬如皇后的位子。”
“真是越来越乱了。……”池汐有些尴尬的浅笑,“一会杀不杀一会要不要的。若是不忍心杀我,那不杀就是,何必给自己弄个奇奇怪怪的
理由。”“奇不奇怪想必陛下心里清楚。”男人挑起唇,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池汐已经不想和他聊下去了。
他是要有多了解才能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他又是如何判断出的?这些疑问让她有些慌乱,却又仔细想着,不过是做了一次而已,顾亦尘就yцsんцωц.óNé(yushuwu.one)
能这样确定,她不是原主吗?
可是容羽和她那么多次的欢好,却从来不会这样说……
池汐翻了个白眼,佯装不想理会他的样子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继续对着那扇有些漏风的窗户静静发呆。身后的人从容的继续逼问,“我不
在乎陛下是谁。所以这场交易,陛下觉得如何?从即日起我不再是罪人之子,陛下肯给我哪些权利都由您说了算。而我自然会尽毕生所学毕生所
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池汐这一次,依旧想也没想的拒绝了。无法知根知底的人,她一点都不需要。
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晚上,事情又变得不可控制。
给她传消息的,是个身手还不错的小太监,池汐曾经见过他一回,是在容羽院里看门的那个。
小太监是慌里慌张的翻过了宫墙,因为太过着急还踢翻了一片瓦,差点引得别人发现。小太监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他哆哆嗦嗦的连礼都忘
了行,匆忙告知,“陛下,那乐晴公主实在过分,说是陛下定然是被毒害,要彻查一番,今日里派了兵把后宫所有主子的住所都翻了个底朝天,清
妃娘娘那里据说是查出了什么花毒,公主便派兵把苏家和清神宫里所有人都押入了狱,说是要严刑拷打。清神宫里面有人耐不住打,就坦言陛下去
世那日里最后又从清神宫跑去了华云宫——如今乐晴公主又按着彻查的名号进了华云宫,说什么要亲自搜查……”
池汐心里咯噔一声,急忙拉紧那小太监的袖子,仓促问道,“容羽呢?也入了狱?!”
小太监支支吾吾,“那公主说是搜查,其实就是看上了主子的相貌,非要、要宿在主子房里,主子说什么都不肯,又抵不过,干脆……干脆
一头撞了柱子……”
池汐瞬间脱了力气,木然的重复到,“撞了柱子?……”
“不过陛下放心,想来主子也不舍得死,并不严重,太医来看过了,现下只是昏迷着,命还在,”小太监的焦急之色溢于言表,“陛下,
现在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池汐也不知道。她好歹活了将近二十年,可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白日里乱想的情况真实的发生了,可是她完全没有头绪。
如她一开始想出这个法子时预料到的一样,池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变数,这个变数不受人操控,也无法预测。池汐并不在皇家的环境中
长大,但她也不傻,只是还没有成熟冷静到能坦然面对所有的现实而已,毕竟她也只是个小姑娘。
她急的团团转,可是脑子里也和她乱七八糟的步伐一样揪成了一团,天还下着雨,湿漉漉的,一如人烦闷的心情,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千宁宫不大,顾亦尘整日里都在椅子上安静的看书,这会更是把两人压低声音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男人轻嗤一声,倒是冷静的翻了一页书,“这小子,倒是心狠。不过他也太低估池洋的脸皮了,他以为弄出一副贞洁烈夫的模样就能让她
死心吗?”
池汐呆愣愣的别过头,又听见他不慌不忙的叙述到,“想的好些,便是池洋会一路带着他,等他好了再上了他,想的不好些,恐怕是反而
激起了所谓的占有欲,干脆给他下些药,昏迷中就办了他。”
池汐闻言,心下更是着急,她见过池洋几面,可那个小丫头表现出来的并不是嚣张跋扈的模样,反而乖巧有礼。她虽然更相信顾亦尘所说
的话,但这也就让那个小姑娘的形象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如果当真是那么虚伪的一个人,那容羽和苏陌处境恐怕是极为危急了。
她三步两步上前,也顾不上再和他商量什么筹码,匆忙问道,“你可有办法?”
顾亦尘一笑,反而低下了头,继续看书。
池汐焦急的把他的书抽出来,转手就扔开了几米远,“我答应,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先说,你可有办法?”
顾亦尘轻巧的重复到,“无论什么条件?”
池汐干脆果断的点了点头。
顾亦尘的神色不清不楚,“他对你来说可真重要。”
若是不论环境,这样一句话可谓是充满了醋味,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似乎就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而已,没有丝毫感情。
“办法我有,不过啊……就连京城的地下钱庄都有利息一说,我这条件,自然也是比上下午的条件要多一些的。”他轻轻转动着拇指上一枚
不起眼的扳指,轻声说到,“从这日起,我不再是废后,而是货真价实的皇后。我要身为一个皇后的所有权利,可以发号施令,可以参与政
事……”他紧盯着女孩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包括侍寝。陛下答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