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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伦敦的暗处议论纷纷,绅士们也不得不说,越是不让他们看到简·爱的书,他们越是心痒痒——试问谁不好奇,那个成为了法国革命的□□究竟写了什么内容呢!
与此同时,一个流言也渐渐传开了:知名的报社主编亨特先生曾经拒绝过简·爱小姐的投稿,甚至侮辱她的人格!
亨特先生的家门槛都快要被人踩平了,无数上门拜访的人都是话里有话,明讽暗刺。亨特夫人又气又急,对外闭门谢客,对内也没有好脸色。亨特先生一贯对女人傲慢无礼,夫人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气。即便她从来不说,可是心里却早就对丈夫无法容忍了。
亨特先生先是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成了全城的把柄,直到一日醉醺醺地翻看以前手中通过的报刊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那双愤怒的黑色眼睛。
“科勒·贝尔!”
此时再如何懊悔愤恨也是无济于事。在法国的革/命中名声大噪的出版家博杜安先生带着英文版的《逃离深渊》飘洋过海地来到了英国。
他刚一在旅馆里住下,拜访的人就不计其数了。
博杜安先生谢绝了所有的访客,在休息了几日后就租车前往德比郡的彭伯里庄园。伦敦的资本家们和中产阶级无一不盯着他的动静,只见他在一周后的一个清晨匆匆回到了伦敦,带着大笔的资金,直接购买了xx报社!
“我只是爱小姐的经纪人而已。”他用这个理由微笑着拒绝了所有的试探。一时之间,简·爱的大名又成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博杜安先生接手了报社以后,首先联系了印刷厂和出版社,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将《逃离深渊》的英文版带到了众人的面前,发售的那一天,所有的报亭书店在清晨门前就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大多是被派主人派来查探消息的佣人。
博杜安先生对营销很有一手,也受了简爱的委托,又将积压已久的女性投稿都翻了出来。他精选了几部优质的作品,集合成附册,和简·爱的作品捆绑在一起,当作礼物送了出去。
一时间,女性文学风头无两。
人们这才意识到,原来文学不仅仅是男人的事情,原来女人们不仅仅只会写那些夫人们的风流韵事。
“那是当然!下一位英国国王就会是一位公主,难道她不应该受到尊敬吗?”坊间的绅士们高谈阔论,却没有看到,书店的角落,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躲在书架后,窥视着这一切。
“夫人,达西先生正在俱乐部门口等您,‘那位’就快要到了。”
她微微颔首,带上了宽大的帽子,遮住了脸,匆匆从书店后门走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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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的召唤也出乎了简爱的预料,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和这位大名鼎鼎的女王——未来的女王扯上关系。
现在称呼她为女王还太早了,她看上去只略微比乔治安娜年长了一两岁,脸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稚气和一股不符合年纪的忧郁。
她被母亲公爵夫人管教地很严格,一行一坐都恪守礼仪,可是仆人们都散去时,简爱才发现,这位年轻的王位继承人也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简爱,脸兴奋地通红,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客套而官方的嘉奖。
王位继承人对简·爱的作品赞不绝口,推崇备至!
这个消息不知不觉间就震动了整个伦敦。还没有买到简爱的书的人更加着急地前往书店催促加印,可是博杜安先生早就有所准备,在法国时曾经打过一场胜仗的他得意地将绅士、淑女们玩弄在股掌之间。
简爱不断地收到了来自各个社交界贵妇人的邀请,参加茶话会和舞会,简直就要忙坏了,可是还等不及她担心,自己是否过于忽视了丈夫,他却又先一步打入了伦敦的政/治圈——他参加了下议院的竞选!
这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以达西先生的心高气傲,一定会选择通过菲茨威廉家族的势力打入上议院。
“亲爱的,我和你一起在法国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你还会认为我是一个死板的贵族阶级捍卫者吗?”达西先生这样说。
达西先生不再满足于靠收地租维持体面的生活——即便他的长辈们都选择了这条稳妥的道路,他投资了多家工厂和报社,为自己争取了不少支持者。再加上大作家简·爱女士的丈夫这个身份,他天然地就获得了许多学者们的支持。
当然有利也有弊,另一部分顽固的地主们将他宣判为叛徒,明里暗里布下了不少绊子。可是他几乎占有了整个哈福德郡和德比郡的全部选票,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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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没有人不承认,简·爱是一位知名的优秀作家,她保持着两年一部新作品的缓慢却后劲十足的频率,几乎从男性作者手中夺下了小半的市场。
简爱联合了几位夫人,创办了一所特立独行的女子学校。她们不再将社交和礼仪作为核心课程,反而更注重个人技能的培养。无论阶层的高低贵贱,她们都欣然接受。学校里出来的女孩子们都有一技之长,哪怕不靠家族,仅凭自己的能力,也能养活自己。婚姻不再是她们唯一的出路了。
女王加冕后,颁布的第一个条令就是授予简·爱荣誉勋爵——尽管遭到了不少贵族的反对,可是他们的夫人却齐齐为简爱声援,一时之间,简·爱成为了不能被提起的名字,一旦提及,必定伴随着“家庭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