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罗姨,给我煮碗面吧,我饿了。”
“我煮好了你必须关电脑,听到没?”
“听到啦——”
可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个空隙,他的心律骤然失常,心脏每一次跳动,泵出的不是血液,是硫酸,他的四肢僵硬发凉,整个人从座椅上倒下,紧接而来的是胸闷,其他脏器也跟着失常疼痛。
从病发到抽搐昏迷,这个过程很短暂,死神不再对他宽容,利落的收割掉他的性命。
他看到罗姨端着面进来,看到他后面摔落一地。
他看到医生对他进行心脏复苏,最终遗憾宣布他的死亡。
他看到网站发出的讣告,他的编辑同行为他点起一根蜡烛。
他看到评论下读者的一个个不可置信的评论。
……
曲谙睁开了眼。
“哟,曲公子,醒了?”一个生面孔探进了曲谙的视线。
曲谙晃神了好一会儿,眼中才聚起焦,“你……”
声音干涩得厉害,说是磨砂纸也不为过。
那人殷勤地扶起曲谙,又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曲谙慢慢喝了下去,他在梦境里感受到的真实,被真正的真实无情割裂,这是他重生的第四天,他依然没能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只有他早就立下遗嘱,死后所有百分之八十的财产归给他的保姆罗姨,希望罗姨不要对他的死感到愧疚。
喝下一杯水后,曲谙感觉好多了,身体也不像之前那样沉重,在看他所在的地方,是一处宽敞明亮的屋子,窗前有一张软榻,上面布着茶具,很是风雅,地上甚至还铺着地毯,这环境体验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最好的一次。
“这是哪里?”曲谙问,他就记得自己被人背下来,段千玿要离去的背影,其余就没有了。
“这儿是不归山庄的偏院。”给曲谙倒水的人说。
“偏院?”曲谙面露疑惑。
“这儿可是全镇离不归山庄最近的地方。”那人的口吻很是自豪,“平日不归山庄的吃穿用度都是从这儿送上去的,有时还能见着里面的大人呢!”
又是一个作者本人也不知道的设定……曲谙对自己感到无奈。
“我叫曲谙,曲调的曲,通达谙练的谙。”曲谙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庭,曲公子你叫我阿庭就行!”梁庭爽朗道。
“那你也叫我曲谙,别叫曲公子了。”曲谙难为情道,他是个冒牌货,称不上“公子”。
“那怎能行?”梁庭连连摆手,“您可是段门主的亲自带回来的,不可和我这个下人相提并论。”
曲谙只能无奈笑笑,他又问:“段先生他呢?”
“门主回山庄里了。”梁庭答道。
曲谙点了点头,他按了按胸口,说:“阿庭,你有没有看到两包药?”
“在桌上呢,我给您拿过来。”
“能麻烦你帮我煮一碗药汤吗?”
“这哪能是麻烦呢!”梁庭非常热心,很快找来小灶和药锅,熬起了药汤。
趁着时曲谙向他打听起这个不归山庄的事。
不归山庄,云泽院。
段千玿身型挺拔如一把内敛而锋利的刀一般,径直走向云泽院里侧的一间屋子,这个有山泉清灵淌过,如画般淡雅闲适的小院,是不归山庄庄主的居所。
就在那间屋外,伫立着一人。
玄色衣袍随风而摆,乌发如黑墨,背影修长而宽阔,周身的气息平和,像温润文秀的刀鞘般。
段千玿的目光落在那背影之上片刻,对方开口道:“回来了。”
“庄主可在?”段千玿淡道。
“在。”
“那你为何不进去?”
“等你。”对方回头看他,他的眉目俊雅,仿佛自山间而来的仙人,眼底比山泉更清澈,“我猜你回来,一定会先来这儿。”
“不知萧门主有何贵干。”段千玿并不看他的眼睛。
“自然是有事要与你说。”萧责道。
“我是来见庄主的。”段千玿面带冰霜,“萧门主有事,先叫你的人准备好拜帖送到我的门下,我在决定要不要听你的事。”
萧责轻叹一口气,“千玿,你我何时……”
段千玿对着门抱拳低头,“庄主,隐门段千玿求见。”
萧责见段千玿不近人情的模样,眼中掠过无奈。
不多时,门打开了,却是一位坐着轮椅的女子,她脸色略显苍白,容貌秀致,气质如细雨,纤弱而柔美,她转着轮子,慢慢驶出。
“楼姑娘。”段千玿道。
“千玿回来了。”楼雯润弯眼笑道,“昨日饮茶时,萧责还说起你呢。”
段千玿薄唇微抿,道:“楼姑娘,庄主可方便见我?”
“云哥刚睡下。”楼雯润有些艰难的关门,段千玿上前帮她。
“多谢。”楼雯润轻声道,“不知是杂事纷扰还是练功瓶颈,云哥这几日心神不宁,不喜见人。”
段千玿顺势为她推轮椅,“那我改日再来向庄主禀报。”
路过萧责,对方伸出手抓住了段千玿的手臂,“千玿,该听听我的事了。”
楼雯润好奇道:“你们有事吗?”
“无。”段千玿手臂微动,看似简单的动作实则隐藏内劲,震开了萧责的手,“楼姑娘你想去哪儿,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