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敏捷吧,”他说,“跟其它两项比起来,技巧项太低了。”
[好的。]太阿应道,[还要继续接下来的课程吗?]
此刻,天边已经泛起了金色的晚霞,易真调整心态,深吸一口气,说:“上,为了学习知识而996,不算背叛工人阶级!”
[想多了。]太阿慢吞吞地说,[我只是礼貌性地咨询一下,实际上你的意见并不能对加课的结果造成什么影响。]
易真:“……”
为了摆脱方才又不爽又伤感的复杂情绪,易真放空大脑,将仅剩的力气全部用在机械化的手工里。
正好刚刚又拿到了一张弓的图纸,太复杂的他现在还做不了,不过配套的箭还是可以做做的。
易真一边用小刀削木头,一边打量这份结构图,如果在冷兵器时代拥有一把弓,那确实是大杀器了,可时代变了,现在给他设计图纸,又能有什么作用?
思来想去,想不明白,一不留神,小刀从手指上切过去,发出一声撞击到硬物的声响。
易真低头一看,不以为意地搓了搓切到的地方。
自修习东海化玉诀开始,每每运起心法,他的肌肤都会转化为光滑坚硬的玉石质地,但四肢关节依旧活动灵敏,与之前别无一二,倒是奇妙得很。
象征性地做了十枝箭当热身,接下来的训练才是重头戏。易真提起一口小箱子,打开,摸出其中的零部件,却是一只小小的木制手臂,长短粗细,都与人的食指相仿。虽然比例和雕工都十分拙劣,不过关节里却安装着十分袖珍的机括,转动时精细无比,隐约可见。
从入门到练习,易真花了七天的时间,才拿小刀刻出这样一只手。
这门课上,太阿给他的要求就是,刻出一尊不超过小臂长的人像,可以长得难看,但身体构造和内部器官要一应俱全,连手指关节和脚趾关节都可以活动。
易真用三天的时间,将人体骨骼和每一束肌肉的排列位置倒背如流,第四天的时候开始动刀。所幸他现在算是脱胎换骨,悟性和记忆力都大幅提升,下手也稳当,即使还是个初学者,也没有绘画基础,几天练下来,倒也刻得有模有样了。
他小心地运力于刀尖,将小块的木头擦成米珠大小的关节球,这是要用在手指上的。
木屑如细绒飘落,很快在桌上落了浅浅一层。易真屏住呼吸,专心致志地雕琢,一直到天完全黑了,他才削出一只手掌,五根零零碎碎,比铅笔芯还细的手指头。
这是考验眼神和对力道把握程度的活计,正如顶级的厨师能够在一块水当当的嫩豆腐上横竖连切一百来刀而不散,顶级的高手,也能在震碎人体每一寸骨骼之后,仍旧令对方的遗容完好无损,一如生前。
这也是他的目标之一。
“就先到这吧,”易真仔细放下小刀,用手指把那些琐碎的小部件粘起来,放进无尘箱中。他抻了个懒腰,等到整个人都放松了,他才感到饥肠辘辘,“吃饭,吃完饭再战!”
他冲出待了一下午的训练室,扑向容家那张长到宇宙边缘的餐桌,老管家看顾他,知道他现如今给自己安排了大量的课程,于是这张桌子上总有热气腾腾的汤,保持温度不散的高营养饭菜。
易真匆匆擦手,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阵,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忽然发现餐厅的柱子边上站了个男的,正目光不错地盯着他扒食。
易真:“?”
天可怜见,这破书的作者也不知道是怎么想那些有钱人家的佣人的,写出来的都是帮大爷,天天闲着没事干,就知道在易真眼前来回晃悠,用自以为易真听不到的声音交头接耳,大声逼逼他和容鸿雪的桃色八卦;等到易真把艾灵一顿收拾之后,晃悠的人倒少了,然而有一回,易真路过花园,听见几个人聊天。
一个说:“在这朵月露玫瑰剪下来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觉得,真少爷去见容先生的时候,穿的裤子后面有拉链吗?”
另一个回答:“那在你动剪刀之前,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真少爷所有的裤子,后面都可以拉开,而且还带锁,恐怖的很!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说了。”
第三人参与讨论:“注意点,这朵要是剪坏了你半年工资都赔不起,我跟你们保证,我表哥的阿姨的干姐姐亲眼见过,是真的,容先生手上就有钥匙。”
易真:“………………”
从此以后,他连走路都躲着容家的佣人走。
就像比格将欺男霸女作为自己一生的实践活动,在这本破书里,佣人的使命就是不停讨论雇主的情感纠葛乃至性生活……那易真还能怎么办,只好眼不见心不烦,省的自己经常性心梗。
因此,这就导致了眼下的尴尬局面,易真扑进来、擦手、吃、狂吃,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来提醒他,你看,那里站了个人耶。
易真咽下满嘴的米饭,呆滞道:“呃……请问你是?”
来人倒是个十分俊秀的青年,只是头上长了个小触角一样的东西。他穿着裁剪合体的简练西服,朝易真微一躬身。
“您好,我是安吉·桃瑞丝·提多尔,容先生派来的助手。”青年微笑着说,“虽然我是未成年的海利纳星人,但我还是希望,在我的两个名字中,易先生可以称呼我为安吉。当然,您要是叫我桃瑞丝,我也可以接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