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的宋绍元的确非常乖,吃过晚饭沈书给他打了水,他自觉的把自己的脸洗干净,便关上灯静静的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沈书看着暗下来的窗户,微微叹了口气,他仍然记得曾经见过的那个宋绍元,仪表堂堂,前途无量。
可惜了。
回到家里,沈书没有再看到额外的加菜,二人简单的吃了晚饭,饭后沈书借口温习功课,两人便各自回了房。
等月上中天,沈书看着顾砚房间里的灯关掉,才打开门走出了院子。
黑暗中,一道道细弱的光线在空中静静的飘浮着,然后它们察觉到主人的召唤,便朝着同一个方向汇集,最终飘落在白皙的手掌中。
沈书握着手,闭上眼睛从这些细线中寻找自己想要的信息,终于在在其中一根上看到了几个身影。
他将细线收起来,看向那根线飘来的方向,露出了一丝冷笑。
“找到你了。”
话音没落,他便往前迈了一步,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第10章
月上中天,整个小镇都安静下来,只有贯穿小镇的主干道两边几家饭店还亮着灯,时不时传出来喧哗声。
富华酒店包厢里,王翔喝得红光满面,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眯眼听着身边人对他的吹捧,惬意至极。
上午那场莫名其妙的车祸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赔的那点钱连他在市里吃顿饭都不够,但是一点小钱换来那个老头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这笔买卖很值。
千金难买他乐意,要是可以的话,他倒是乐意出更多的钱,让老头子归西算了。
“要我说,咱翔哥就是干大事的人,一回来就把那老东西撞进医院去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坐在王翔对面的青年长得贼眉鼠眼,脸上带着条疤,喝得醉醺醺了还不忘朝王翔献媚。
“对,那老不死的上学的时候就天天盯着我们,找我们麻烦,现在可好了,儿子瞎了一只眼还变成了白痴,老婆自杀了,他自己也成了那副鬼德行,都是活该!”
“对,就是活该,你别说这老不死的命还挺大,儿子老婆都成那样了他还活着。”
其他人连声附和,仿佛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医院去弄死宋老师。
王翔自然喜欢听这些话,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确实命大,不过生活里总有各种意外发生,就是不知道咱们宋老师能不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呢。”
刀疤脸凑过来,问他:“翔哥,警局那边没事吧?”
这群人上学时就跟在王翔身后当小弟,混到现在一事无成,见王翔回来自然赶紧贴了上来。不过偷鸡摸狗的事情干多了,对警察天然的犯怵,王翔敢光天化日之下撞人也是他们没料到的。
王翔捻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嗤笑一声,十分不屑道:“能有什么问题?我撞到人了吗?撞到了,为什么会撞上,那是他想碰我的瓷,我可是受害者。”
“我真的不是故意开车撞他,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检查我车子也绝对检查不出问题来。”
虽然想弄死宋老头,但他现在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孩了,就算动手肯定也是暗地里动手,真冲着人就撞上去那是没脑子。
他只是看见熟人忽然反应变慢,没来得及踩刹车嘛。
“我很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的,该说的都说了,赔钱也一点不含糊,他还想怎么着?”
说完王翔得意的笑了。
“翔哥高明,高明啊,那老头子现在这副德行,说的话那也没人信啊!”
王翔又挑眉道:“我回西华是想带着老乡一起发家致富,刚巧就买到了宋老师家隔壁的院子,以后街坊邻居的,我肯定会多照应照应他和那个他那个白痴儿子的。”
众人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以后那对父子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饭饱酒足之后,五个人摇摇晃晃走出饭店大门,这个点街上已经没有任何行人,只有拉货的车偶尔从路上驶过。
王翔打了个酒嗝,在刀疤脸的搀扶下往定好的酒店走去。
就在几人路过一个岔路口时,王翔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转身朝声音传出来的方向走,刀疤脸几人拦不住他,只能跟在他身后。
走过一条街王翔停下了脚步,看着两栋废弃院子中间那条胡同,眼神迷离。
“翔哥,来这里干什么,这黑灯瞎火的……”刀疤脸嘟囔道。
一阵冷风吹过,王翔晃了晃头,酒顿时醒了大半,他抓住刀疤脸的手臂,皱眉问道:“你刚没听到有人在这边叫我?”
“没有啊,没人叫你,翔哥,咱们可能喝的有点大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王翔摇摇头:“不对,我明明听到有人在叫我,叫了好几声,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到底是谁呢……”
这话一出,另外几个人看着那条胡同,顿时打了个寒颤。
“……翔哥,要不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翔几年没回来过,在西华镇除了他们也没有什么熟人了,大半夜的,怎么可能有人在这种地方喊他名字?
该不会是……不会是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