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扬:“……”
金旭道:“没想到吧?我人品就这样,心胸狭窄,记仇,以前在你面前表现得不在乎,好像早忘了,也都是装出来的。”
尚扬啼笑皆非道:“你怎么还没忘了你这爱情骗子的人设?”
“不想装了,让你看看真正的我。”金旭道,“实话告诉你,你不要批评我。去年抛尸案,一发现刘卫东被卷进去,我就开始幸灾乐祸,当时还不知道他已经死了,以为他是躲在哪儿不敢出来,当时我脑补了好几出我怎么亲手抓他、送他去坐牢的大戏,结果他就那么无厘头地死了,害我‘空欢喜’一场。”
尚扬:“……”
金旭道:“你知道我青春期的事,我知道你早知道了,虽然我们没聊过。”
“那都过去了,不想说就不要勉强。”尚扬道。
“不勉强,愿意跟你说。是过去了,但我和那段经历没办法和解,这辈子也和解不了,”金旭道,“刘卫东是已经死了,假如他被杀的当时我就在现场,我可能也不会救他。”
尚扬觉得这种假设没有意义,但不想反驳金旭,道:“也许吧。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坏人遇到危险,我可能就会袖手旁观。当然也可能真的遇到了,还是会救。我不知道。”
金旭道:“别的坏人我不知道,刘卫东我是不救的。我也不想去保护他妈,凭什么我要以德报怨?做公安以前,我总还是个人吧?”
尚扬没有回答,他知道金旭并不是在问他,只是随口吐槽。甚至这些话也都未必是他真实所想。
到底要怎么做,金旭自己早已有了答案。不然他就不会选择做一个警察。
而尚扬做了个决定,道:“我前面路口调头回去,把警车还给栗队,我们不去了,你联系下张副所长,请他跑一趟养老院。我们去玩别的。”
金旭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愕然道:“这……这就不管了?不像你能做出来的事。”
“你不喜欢,我还非要管吗?”尚扬振振有词道,“我在放假,在度蜜月,让我对象高兴就是我的头号大事。”
金旭一时想笑,又有点笑不出,像做错了事还得到糖果奖励的小朋友,高兴又不安,最后说:“还是去吧,张志明都快忙死了,我只当是替他分担点工作。”
快到养老院时,金旭还联系了古飞,让古飞把高小军的照片发一张来。
古飞发了照片,并告诉他俩:高小军是个一米八六的壮汉,健身爱好者,具有一定危险性。
“你问问古飞,”尚扬问了个一直让他很纳闷的问题,“为什么高小军不自己动手,要找小护士胡青曼去杀陈静?他一个大男人,做这种事不比小姑娘更利落?”
金旭问了,待古飞回复后,他转述给尚扬:“不清楚,高小军家里人对此完全不知情,说高小军平时最尊敬的就是医护人员。古飞他们猜说,可能是高小军不想亲自对身为医生的陈静下手,才找了胡青曼。”
尚扬无语道:“他找胡青曼动手,就不算是他害了医生吗?”
他俩刚到养老院,栗杰那边也有了新进展,吴培力出租房里斗殴后留下的血迹,经查证是吴培力本人的血液。并且刚刚有消息,派出所民警发现了吴培力那辆电动三轮车的踪迹,在郊区一个小工厂里,栗杰正要带队过去。
“车子在郊区?”尚扬道,“没发现人吗?”
金旭道:“说是一个鞭炮厂,存放的易燃易爆物品太多了,担心惊动到嫌疑人,万一狗急跳墙造成什么恶劣后果,不值。所以发现的民警没敢贸然闯进去,守在那边等刑警到了处理。”
尚扬点头道:“明白了,很有可能高小军和吴培力都在这鞭炮厂里。”
他们已在养老院门外,尚扬问:“那还进去吗?”
金旭瞥了眼大门,说:“来都来了。”
吴凤兰比大半年前更加苍老,精气神也差。她和金旭、尚扬是见过的,现在却一个也不记得,茫然地打量着两人。
金旭抱着胳膊在旁边冷眼看她,尚扬则向她问了几个问题。
吴凤兰知道陈静坠楼的事,新闻里看来的,提起这事还冷嘲热讽了几句,笑话陈静这扫把星是倒霉活该。
至于她自己“丢失”的那笔钱,她仍没想起来是自己从卡里取出,还让尚扬这名公安对她保证,一定得帮她找回来。
问了半天,都等于白问。
尚扬只得和金旭离开,从房间出来后,尚扬道:“她都不记得自己犯过罪,等高小军吴培力落网,指证了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判。”
她这种情况,等上了法庭,只要能拿出前额叶受损的医学证明,有极大概率能逃脱制裁。大脑受损,类精神病。
金旭道:“那就不归我们警察管了。”
两人走楼梯下去,正有工人扛着梯子上来,还背着维修工具包,他俩朝边上让了让,让工人先上去。
这养老院的基础设施和条件都还不错,护工和工作人员也都比较负责任,白原当地社区基层对孤寡老人都挺照顾,三五不时就会来送些日用品,陪着说说话解闷,也是监督养老院不要苛待无儿女老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