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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若一大早便跟着阎彻出门,文御亲自驾着马车,载着她和阎彻,前往她所未知的目的地。
    他们一路远离皇城,往郊区奔驰而去,马车疾驶,因为速度颇快,所以颠簸的厉害,商若感到一阵不适,有些反胃起来。
    她捂着肚子,脸色逐渐苍白起来,阎彻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状,便向马车外的文御开口:
    「文御,驶慢些。」
    文御听见阎彻的吩咐后颇为惊讶,自己驾驶的车速一直都是阎彻所搭乘的速度,如今会这样吩咐他,大概也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因为商若。
    若不是因为车上还有一个商若,阎彻可能会希望他再快一些。
    而坐在车上的商若,听见坐于主位的阎彻这样吩咐后,心里感到一阵诧异。
    她没想到,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阎彻似乎都没有错过,就如同她才刚刚用手抚着自己不适的上腹,他就立即吩咐文御放慢车速。
    这一举止,让商若感到一阵感动与温暖,毕竟自己活了十七年,除了父母与夏然之外,从来没有遇过一个人如此善待自己。
    就在商若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一旁的阎彻缓缓开口问道:
    「我听说,上古的商氏曾是蘄圣国里的祭司家族?」这些天,他为了更加了解商若,便去了一趟藏书阁,翻阅了许多关于蘄圣国的记载,他才知道原来商氏在上古时期的蘄圣国里,是颇负盛名的祭司家族。
    祭司这个阶层并不低,而他们的职责就是必须扮演好凡人与神祇之间正确沟通的桥樑,男性可以婚配,但是女性必须守身如玉,不可与男性有任何感情上的交流。
    在蘄圣国的国度里,女祭司是神祇的所有物,任何凡人男性都不可覬覦,若是犯戒,女祭司则必须处死。
    这些虽然已经是千年之前的泛古记载,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商若绝对知道此事。
    她如此期望自己成为亚斯特帝国里的女祭司,绝对不会是单纯的只想提高自己的阶级地位,这么简单。
    商若听见阎彻的问题后,有些怔忡,她的表情立即变得有些僵硬,望着自己主上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踌躇的犹豫。
    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知道她的家族歷史,而且还是如此久远的远古歷史,那早在千年以前的陈年往事,若不是专程去翻阅古籍,他或许根本不知默默无名的商氏家族歷史。
    商若犹豫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向他坦然还是该草草带过敷衍回答就好,因为她的主上,心思敏锐又难猜,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才能让他感到满意。
    她对他,此刻仍旧是恐惧的感受超越其他的感受。
    「商氏由祭司阶级沦于奴隶阶级,先前你口中的提升阶级,其实不全是为了你自己吧?」阎彻见她磨磨蹭蹭地说不出话,便开口替她全说了。
    商若心惊地抬眼看向阎彻,她就知道,无论什么事都无法逃过他的法眼,就连她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他都能轻易挖掘出来。
    「是.....」商若眼看情况已经不是她能随意唬弄的地步,只好乖乖地在阎彻面前承认。
    「是谁赋予你这项责任?」阎彻面无表情地冷冷问道。
    「是.....父亲。」商若闭上双眼,轻声回答。
    果然!这个答案早已了然于阎彻心中,其实答案并不难猜,可是他非要她亲口说出答案,他要她知道,她在他面前,无论她再如何抗拒,依旧无所遁形。
    他就是她的剋星,而她就是他的俘虏。
    「这才是你非要成为女祭司的真正理由吧?商氏没落已久,曾经的祖国被彻底消灭,要復立是已经没有希望了,所以,商氏先祖便传下祖训,要你们一代传一代,无论男女,都必须在亚斯特寻回往日的荣光,对吧?」阎彻冷冷说着,望向商若的神情有些犀利。
    商若依旧闭眼,耳边彷若还回响着父亲临走之前的郑重交代,五岁那年,父亲病重,他拖着最后一口气,交代母亲一定要为她寻找机会,入庙修行,要她一定要为商氏争光,成为一名优秀的女祭司,光宗耀祖。
    五岁的她什么都不懂,直到七岁时,母亲也被贫困拖垮了身子,临终之前,她流着泪要她一定要好好独自生活下去,最好可以遵循她父亲的遗愿,为商氏光耀宗室。
    商若的父母,一生为贫穷所困,最终让她一个七岁的小孩孤苦无依的留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里,对于商若来说,自己的一生,最好的生活方式,就仅剩一条遵循商氏古训的方式,极力成为一名女祭司,然后独身为神奉献而活。
    从她小的时候开始,父亲就不断教育她,想要摆脱贫困,就必须让自己脱离奴籍,来自祭司家族的她,必须遵从蘄圣古礼,人生大愿便是成为一名女祭司,然后忠于神祇,独身不嫁。
    为了成为女祭司,她必须熬过圣侍这个阶段,她听说很多人都过不了圣侍这个阶段,因为位高权重的男人诱惑极大,只要攀附上够有权势的男人,地位通常都比女祭司的地位高上很多。
    所以,很多女孩入庙修行只是一种偽装,修行是假,接近社会最上层的男人是真。
    然而,商若却不是其中之一。
    她的经歷、她的家庭、她的心思,都因为父母的遭遇和遗愿,而被层层捆绑,她的人生甚至不再是自己的,因为父母困苦的遭遇,让她将父母的遗愿看得比自己还重要,父母死后,她的生存冀望,就已经全部埋在父母的遗愿寄託之上。
    她心里很清楚,当自己主上已经将她的心事挖掘殆尽,那么,他就会明白自己嘴上口口声声的为神奉献,都是自私虚偽的想要自我满足遗愿罢了。
    她,根本没有那么伟大!
    「不说话是因为你已经无所遁从了,所以多说无益?」阎彻问,他从她的神情中,已经读到她的心思。
    「主上如此英明,商若此刻的确多说无益。」商若轻语,微微抬眸望向眼前那张俊美无边的脸庞,害怕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曾说过,我们阶级不同,不能并肩而立,现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此刻的阎彻,如同魔鬼,他正恶毒地在蛊惑一名纯洁少女。
    商若再度怔忡,「什....什么....?」她心跳加速,眼前的男人彷彿瞬间被阴鬱的黑暗笼罩,看起来极度危险。
    阎彻听着女人嗓音颤抖地问着,他满意地扬起嘴角,很好,她懂得害怕就表示她明白他正在做什么。
    而商若心里当然明白,阎彻在这段日子里对她的掌控与对她的种种行为,很明显地,他想超越这个社会严厉的阶级制度,对她有非分之想。
    对她有非分之想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他不是只想玩玩而已,他是认真的想和她.....
    一辈子,并肩而立!
    若他只是想玩她,那她即使无法接受,也只能承认自己命苦,然后因为破戒无法再成为女祭司而愧对父母遗愿,惭愧一辈子,如此而已。
    可是,他不是。
    他的认真才是她恐惧的来源,他和她在亚斯特帝国里,是无论轮回几辈子都无法一同并肩而立的存在,他怎么可以这么荒唐?竟然.....
    竟然.....
    看看,连在心里,她都不敢想、不敢讲!
    「我助你成为西海神庙第一女祭司,可事后你必须为了我还俗,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阎彻如同恶鬼般,撒下了恶毒的织网,「只要你成为了女祭司,就算只有一天,你也算是完成了你父亲託付于你的重任,如此一来,事后你就可以开始为你自己而活,让强壮的男人照顾你,给你一个更好的生活。」
    商若被阎彻惊世骇俗的想法给震惊得全身颤抖,放眼亚斯特帝国从古至今的歷史,还没有一名女子能够这样做,而他,竟然要她做出入庙修行又还俗嫁人的举动!
    他.....他.....他怎么敢!
    「主上!」商若怒斥,她心里对于阎彻的恐惧,更加深刻了,「你怎能如此糊涂!商若纵使真成为了女祭司,与你仍旧身份不配!你怎能如此要求商若!」
    面对如此愤怒的商若,阎彻似乎早已预料她会拒绝,他轻声一笑,然后不急不徐地开口:
    「你可以拒绝我的提议,只是,你想完成你父亲遗愿一事,就永远无法实现。」
    商若没想到这个阎彻竟然这么恶劣,他这是威胁,明明白白的威胁。
    「主上,为什么?」商若已经无法再假装若无其事,她的眼眶起了雾气,面对阎彻的步步逼近,她已经无路可退。
    「你知道为什么,你都知道。」阎彻始终不把话说破,却更使得这句话充满浓厚曖昧的氛围。
    「我们....不行的!」商若撑不住了,只能率先说破已经充斥在他们之间许久的曖昧不明。
    「你终于说了“我们”,如果我不这样逼迫你,你一辈子到死都会和我保持距离!」阎彻冷冷地说着,眼神里的佔有欲,明显带着慾火。
    商若当然看得出来,她因为人生经歷的关係,性格相当早熟,再者,男女关係是人的本能,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对自己的侵略可谓是毫不掩饰,她怎能不知!
    「主上,我们到了。」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停了下来,文御在外恭敬稟告着。
    就这样,阎彻与商若只能先暂时停止继续这个话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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